宝界山居记。明代。归有光。太湖,东南巨浸也。广五百里,群峰出于波涛之间以百数,而重涯别坞,幽谷曲隈,无非仙灵之所栖息。天下之山,得水而悦;水或束隘迫狭,不足以尽山之奇。天下之水,得山而止;山或孤孑卑稚,不足以极水之趣。太湖漭淼澒洞,沉浸诸山,山多而湖之水足以贮之,意唯海外绝岛胜是,中州无有也。故凡屏列于湖之滨者,皆挟湖以为胜。 自锡山过五里湖,得宝界山。在洞庭之北,夫椒、湫山之间。仲山王先生居之。先生早岁弃官,而其子鉴始登第,亦告归。父子并中年失偶,而皆不娶。日以诗画自娱。因长洲陆君,来请予为山居之记。 余未至宝界也,尝读书万峰山,尽得湖滨诸山之景,虽地势不同,无不挟湖以为胜,而马迹、长兴,往往在残霞落照之间,则所谓宝界者,庶几望见之。昔王右丞辋川别墅,其诗画之妙,至今可以想见其处。仲山之居,岂减华子冈、欹湖诸奇胜;而千里湖山,岂蓝田之所有哉?摩诘清思逸韵,出尘壒之外,而天宝之末,顾不能自引决,以濡羯胡之腥膻。以此知士大夫出处有道,一失足遂不可浣,如摩诘,令人千载有遗恨也。今仲山父子嘉遁于明时,则其于一切世分若太空浮云,曾不足入其胸次矣。何可及哉!何可及哉!
卑稚:矮小。 漭淼澒洞(hòng tóng):水势广阔浩荡,相连不断。 壒(aì):灰尘。 羯胡:匈奴人的别称,此处代指安禄山。 明时:政治清明的时代。
归有光(1506~1571)明代官员、散文家。字熙甫,又字开甫,别号震川,又号项脊生,汉族,江苏昆山人。嘉靖十九年举人。会试落第八次,徙居嘉定安亭江上,读书谈道,学徒众多,60岁方成进士,历长兴知县、顺德通判、南京太仆寺丞,留掌内阁制敕房,与修《世宗实录》,卒于南京。归有光与唐顺之、王慎中两人均崇尚内容翔实、文字朴实的唐宋古文,并称为嘉靖三大家。由于归有光在散文创作方面的极深造诣,在当时被称为“今之欧阳修”,后人称赞其散文为“明文第一”,著有《震川集》、《三吴水利录》等。
帆带春风梦,鸥知远客心。
暮愁随雨做,逸兴与江深。
书不厌频读,诗须放淡吟。
绝怜寒食烟,与子不同斟。
方韵别元可。宋代。方岳。 帆带春风梦,鸥知远客心。暮愁随雨做,逸兴与江深。书不厌频读,诗须放淡吟。绝怜寒食烟,与子不同斟。
汉水清且广,江波渺复深。叶舟烟雨夜,之子别离心。
汀草结春怨,山云连暝阴。年年南北泪,今古共沾襟。
夏日别卢太卿。唐代。武元衡。 汉水清且广,江波渺复深。叶舟烟雨夜,之子别离心。汀草结春怨,山云连暝阴。年年南北泪,今古共沾襟。
纷纷游骑度,暧暧芳尘移。窈窕谁家子,名花折且持。
方为眷嘉节,特用比容姿。紫雾襟前拂,香风手上吹。
含情欲谁赠,脉脉中自私。
见马上持牡丹花者。明代。区大相。 纷纷游骑度,暧暧芳尘移。窈窕谁家子,名花折且持。方为眷嘉节,特用比容姿。紫雾襟前拂,香风手上吹。含情欲谁赠,脉脉中自私。
回转丹梯入斗文,岧峣飞阁頫氤氲。尊前树袅漳河色,槛外雕盘大卤云。
矫首风尘驱混合,抚膺天地划中分。狂来被发歌相和,清角人间未可闻。
于鳞。明代。王世贞。 回转丹梯入斗文,岧峣飞阁頫氤氲。尊前树袅漳河色,槛外雕盘大卤云。矫首风尘驱混合,抚膺天地划中分。狂来被发歌相和,清角人间未可闻。
老骥伏枥志千里,烈士松心同不已。因思饮水向天山,枕上边声梦中起。
昨者试洛江之干,蹴踏细浪成狂澜。青丝络头系乘柳,云湿五花犹未乾。
朱衣奚官在坰野,不独爱马尤知马。一顾冀北无留良,秪使世间观画者。
画师今古孰后先,曾韩古有今龙眠。近时亦有任水监,不及吴兴为自然。
吴兴父子真游戏,皮氏丹青亦同嗜。曾貌前朝十二闲,落笔颇得吴兴意。
摩挲树者重入图,韩公所记今则无。歌行屈指能几教,谪仙少陵并大苏。
虎头好古宁论价,神骏端令万人讶。他年按图倘得之,拟献君王赤墀下。
画马为顾彦明赋。元代。凌云翰。 老骥伏枥志千里,烈士松心同不已。因思饮水向天山,枕上边声梦中起。昨者试洛江之干,蹴踏细浪成狂澜。青丝络头系乘柳,云湿五花犹未乾。朱衣奚官在坰野,不独爱马尤知马。一顾冀北无留良,秪使世间观画者。画师今古孰后先,曾韩古有今龙眠。近时亦有任水监,不及吴兴为自然。吴兴父子真游戏,皮氏丹青亦同嗜。曾貌前朝十二闲,落笔颇得吴兴意。摩挲树者重入图,韩公所记今则无。歌行屈指能几教,谪仙少陵并大苏。虎头好古宁论价,神骏端令万人讶。他年按图倘得之,拟献君王赤墀下。
新除令尹恭城县,万里驱驰过桂林。圣主恤民无远近,好勤绥抚体皇心。
送曾永龄赴恭城知县 其二。明代。杨士奇。 新除令尹恭城县,万里驱驰过桂林。圣主恤民无远近,好勤绥抚体皇心。
大丈夫其谁不有四方志?则仆与宗衮二年之间,会而离,离而会,经途所亘,凡三万里。何以言之?去年春会于京师,是时仆如桂林,衮如滑台;今年秋,乃不期而会于桂林;居无何,又归滑台,王事故也。舟车往返,岂止三万里乎?人生几何?而倏聚忽散,辽夐若此,抑知己难遇,亦复何辞!
岁十有一月,二三子出饯于野。霜天如扫,低向朱崖。加以尖山万重,平地卓立。黑是铁色,锐如笔锋。复有阳江、桂江,略军城而南走,喷入沧海,横浸三山,则中朝群公岂知遐荒之外有如是山水?山水既尔,人亦其然。衮乎对此,与我分手。忘我尚可,岂得忘此山水哉!
送宗判官归滑台序。唐代。任华。 大丈夫其谁不有四方志?则仆与宗衮二年之间,会而离,离而会,经途所亘,凡三万里。何以言之?去年春会于京师,是时仆如桂林,衮如滑台;今年秋,乃不期而会于桂林;居无何,又归滑台,王事故也。舟车往返,岂止三万里乎?人生几何?而倏聚忽散,辽夐若此,抑知己难遇,亦复何辞! 岁十有一月,二三子出饯于野。霜天如扫,低向朱崖。加以尖山万重,平地卓立。黑是铁色,锐如笔锋。复有阳江、桂江,略军城而南走,喷入沧海,横浸三山,则中朝群公岂知遐荒之外有如是山水?山水既尔,人亦其然。衮乎对此,与我分手。忘我尚可,岂得忘此山水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