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子 · 第二十二章 · 节用(下)。先秦。墨子。子墨子言曰:“仁者之为天下度也,辟之无以异乎孝子之为亲度也。”今孝子之为亲度也,将奈何哉?曰:亲贫,则从事乎富之;人民寡,则从事乎众之;众乱,则从事乎治之。当其于此也,亦有力不足,财不赡,智不智,然后已矣。无敢舍馀力,隐谋遗利,而不为亲为之者矣。若三务者,孝子之为亲度也,既若此矣。虽仁者之为天下度,亦犹此也。曰:天下贫,则从事乎富之;人民寡,则从事乎众之;众而乱,则从事乎治之。当其于此,亦有力不足,财不赡,智不智,然后已矣。无敢舍馀力,隐谋遗利,而不为天下为之者矣。若三务者,此仁者之为天下度也,既若此矣。 今逮至昔者,三代圣王既没,天下失义。后世之君子,或以厚葬久丧,以为仁也义也,孝子之事也;或以厚葬久丧,以为非仁义,非孝子之事也。曰二子者,言则相非,行即相反,皆曰吾上祖述尧、舜、禹、汤、文、武之道者也。而言即相非,行即相反,于此乎后世之君子,皆疑惑乎二子者言也。若苟疑惑乎之二子者言,然则姑尝传而为政乎国家万民而观之。计厚葬久丧,奚当此三利者?我意若使法其言,用其谋,厚葬久丧,实可以富贫众寡、定危治乱乎!此仁也义也,孝子之事也,为人谋者,不可不劝也。仁者将兴之天下,谁贾而使民誉之,终勿废也。意亦使法其言,用其谋,厚葬久丧,实不可以富贫众寡、定危理乱乎!此非仁非义、非孝子之事也。为人谋者,不可不沮也。仁者将求除之天下,相废而使人非之,终身勿为。且故兴天下之利,除天下之害,令国家百姓之不治也,自古及今,未尝之有也。 何以知其然也?今天下之士君子,将犹多皆疑惑厚葬久丧之为中是非利害也。故子墨子言曰:“然则姑尝稽之,今虽毋法执厚葬久丧者言,以为事乎国家。”此存乎王公大人有丧者,曰棺椁必重,葬埋必厚,衣衾必多,文绣必繁,丘陇必巨;存乎匹夫贱人死者,殆竭家室;乎诸侯死者,虚车府,然后金玉珠玑比乎身,纶组节约,车马藏乎圹,又必多为屋幕、鼎鼓、几梴、壶滥、戈剑、羽旄、齿革,寝而埋之,满意。若送从,曰天子杀殉,众者数百,寡者数十;将军、大夫杀殉,众者数十,寡者数人。 处丧之法,将奈何哉?曰:哭泣不秩,声翁,缞绖垂涕,处倚庐,寝苫枕块;又相率强不食而为饥,薄衣而为寒。使面目陷陬,颜色黧黑,耳目不聪明,手足不劲强,不可用也。又曰:上士之操丧也,必扶而能起,杖而能行,以此共三年。若法若言,行若道,使王公大人行此则必不能蚤朝五官六府,辟草木,实仓廪。使农夫行此则必不能蚤出夜入,耕稼树艺。使百工行此,则必不能修舟车、为器皿矣。使妇人行此则必不能夙兴夜寐,纺绩织纴。细计厚葬,为多埋赋之财者也;计久丧,为久禁从事者也。财以成者,扶而埋之;后得生者,而久禁之。以此求富,此譬犹禁耕而求获也。富之说无可得焉。 是故求以富家,而既已不可矣,欲以众人民,意者可邪?其说又不可矣!今唯无以厚葬久丧者为政:君死,丧之三年;父母死,丧之三年;妻与后子死者,五皆丧之三年。然后伯父、叔父、兄弟、孽子其;族人五月;姑姊甥舅皆有月数,则毁瘠必有制矣。使面目陷■,颜色黧黑,耳目不聪明,手足不劲强,不可用也。又曰上士操丧也,必扶而能起,杖而能行,以此共三年。若法若言,行若道,苟其饥约又若此矣:是故百姓冬不仞寒,夏不仞暑,作疾病死者,不可胜计也。此其为败男女之交多矣。以此求众,譬犹使人负剑而求其寿也。众之说无可得焉。 是故求以众人民,而既以不可矣,欲以治刑政,意者可乎?其说又不可矣。今唯无以厚葬久丧者为政,国家必贫,人民必寡,刑政必乱。若法若言,行若道:使为上者行此,则不能听治;使为下者行此,则不能从事。上不听治,刑政必乱;下不从事,衣食之财必不足。若苟不足,为人弟者求其兄而不得,不弟弟必将怨其兄矣;为人子者求其亲而不得,不孝子必是怨其亲矣;为人臣者求之君而不得,不忠臣必且乱其上矣。是以僻婬邪行之民,出则无衣也,入则无食也,内续奚吾,并为婬暴,而不可胜禁也。是故盗贼众而治者寡。夫众盗贼而寡治者,以此求治,譬犹使人三睘而毋负已也。治之说无可得焉。 是故求以治刑政,而既已不可矣,欲以禁止大国之攻小国也,意者可邪?其说又不可矣。是故昔者圣王既没,天下失义,诸侯力征,南有楚、越之王,而北有齐、晋之君,此皆砥砺其卒伍,以攻伐并兼为政于天下。是故凡大国之所以不攻小国者,积委多,城郭修,上下调和,是故大国不耆攻之。无积委,城郭不修,上下不调和,是故大国耆攻之。今唯无以厚葬久丧者为政,国家必贫,人民必寡,刑政必乱。若苟贫,是无以为积委也;若苛寡,是城郭、沟渠者寡也;若苟乱,是出战不克,入守不固。 此求禁止大国之攻小国也,而既已不可矣,欲以干上帝鬼神之福,意者可邪?其说又不可矣。今唯无以厚葬久丧者为政,国家必贫,人民必寡,刑政必乱。若苟贫,是粢盛酒醴不净洁也;若苟寡,是事上帝鬼神者寡也;若苟乱,是祭祀不时度也。今又禁止事上帝鬼神,为政若此,上帝鬼神始得从上抚之曰:“我有是人也,与无是人也,孰愈?”曰:“我有是人也,与无是人也,无择也。”则惟上帝鬼神降之罪厉之祸罚而弃之,则岂不亦乃其所哉! 故古圣王制为葬埋之法,曰:“棺三寸,足以朽体;衣衾三领,足以覆恶。以及其葬也,下毋及泉,上毋通臭,垄若参耕之亩,则止矣。”死则既已葬矣,生者必无久哭,而疾而从事,人为其所能,以交相利也。此圣王之法也。 今执厚葬久丧者之言曰:“厚葬久丧,虽使不可以富贫、众寡、定危、治乱,然此圣王之道也。”子墨子曰:“不然!昔者尧北教乎八狄,道死,葬蛩山之陰,衣衾三领,穀木之棺,葛以缄之,既■而后哭,满坎无封。已葬,而牛马乘之。舜西教乎七戎,道死,葬南己之市,衣衾三领,穀木之棺,葛以缄之。已葬,而市人乘之。禹东教乎九夷,道死,葬会稽之山,衣衾三领,桐棺三寸,葛以缄之,绞之不合,通之不坎,土地之深,下毋及泉,上毋通臭。既葬,收馀壤其上,垄若参耕之亩,则止矣。若以此若三圣王者观之,则厚葬久丧,果非圣王之道。故三王者,皆贵为天子,富有天下,岂忧财用之不足哉!以为如此葬埋之法。” 今王公大人之为葬埋,则异于此。必大棺、中棺,革阓三操,璧玉即具,戈剑、鼎鼓、壶滥、文绣、素练、大鞅万领、舆马、女乐皆具,曰:必捶■差通,垄虽凡山陵。此为辍民之事,靡民之财,不可胜计也,其为毋用若此矣。 是故子墨子曰:“乡者,吾本言曰:意亦使法其言,用其谋,计厚葬久丧,请可以富贫、众寡、定危、治乱乎?则仁也,义也,孝子之事也!为人谋者,不可不劝也;意亦使法其言,用其谋,若人厚葬久丧,实不可以富贫、众寡、定危、治乱乎?则非仁也,非义也,非孝子之事也!为人谋者,不可不沮也。是故求以富国家,甚得贫焉;欲以众人民,甚得寡焉;欲以治刑政,甚得乱焉;求以禁止大国之攻小国也,而既已不可矣;欲以干上帝鬼神之福,又得祸焉。上稽之尧、舜、禹、汤、文、武之道,而政逆之;下稽之桀、纣、幽、厉之事,犹合节也。若以此观,则厚葬久丧,其非圣王之道也。” 今执厚葬久丧者言曰:“厚葬久丧,果非圣王之道,夫胡说中国之君子为而不已、操而不择哉?”子墨子曰:“此所谓便其习、而义其俗者也。”昔者越之东,有輆沭之国者,其长子生,则解而食之,谓之“宜弟”;其大父死,负其大母而弃之,曰“鬼妻不可与居处。”此上以为政,下以为俗,为而不已,操而不择,则此岂实仁义之道哉?此所谓便其习、而义其俗者也。楚之南,有炎人国者,其亲戚死,朽其肉而弃之,然后埋其骨,乃成为孝子。秦之西,有仪渠之国者,其亲戚死,聚柴薪而焚之,熏上谓之“登遐”,然后成为孝子。此上以为政,下以为俗,为而不已。操而不择,则此岂实仁义之道哉?此所谓便其习、而义其俗者也。若以此若三国者观之,则亦犹薄矣;若以中国之君子观之,则亦犹厚矣。如彼则大厚,如此则大薄,然则埋葬之有节矣。故衣食者,人之生利也,然且犹尚有节;葬埋者,人之死利也,夫何独无节于此乎?于墨子制为葬埋之法,曰:“棺三寸,足以朽骨;衣三领,足以朽肉。掘地之深,下无菹漏,气无发泄于上,垄足以期其所,则止矣。哭往哭来,反,从事乎衣食之财,佴乎祭祀,以致孝于亲。”故曰子墨子之法,不失死生之利者此也。 故子墨子言曰:“今天下之士君子,中请将欲为仁义,求为上士,上欲中圣王之道,下欲中国家百姓之利,故当若节丧之为政,而不可不察此者也。”
墨子 ,名翟(dí),东周春秋末期战国初期宋国人 ,一说鲁阳人,一说滕国人。墨子是宋国贵族目夷的后代,生前担任宋国大夫。他是墨家学派的创始人,也是战国时期著名的思想家、教育家、科学家、军事家。 墨子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农民出身的哲学家,墨子创立了墨家学说,墨家在先秦时期影响很大,与儒家并称“显学”。他提出了“兼爱”、“非攻”、“尚贤”、“尚同”、“天志”、“明鬼”、“非命”、“非乐”、“节葬”、“节用”等观点。以兼爱为核心,以节用、尚贤为支点。墨子在战国时期创立了以几何学、物理学、光学为突出成就的一整套科学理论。在当时的百家争鸣,有“非儒即墨”之称。墨子死后,墨家分为相里氏之墨、相夫氏之墨、邓陵氏之墨三个学派。其弟子根据墨子生平事迹的史料,收集其语录,完成了《墨子》一书传世。
不识囊中颖脱锥,功成方信有英奇。
平原门下三千客,得力何曾是素知。
春秋战国门。毛遂。唐代。周昙。 不识囊中颖脱锥,功成方信有英奇。平原门下三千客,得力何曾是素知。
拾遗诗视孔子道,豫章配孟颜后山。
自馀众作等别派,彪虥貍豹虎一斑。
我修直笔公万世,议论不到甘謿讪。
中间杜老饶寒饿,阵也绝荤典尚可。
天公雠施略相当,一字而贫更怜我。
去年臞庵太荒凉,斧中得鱼雷隐休。
了知诗崇力排摈,谁言锢疾蟠膏肓。
刘郎食饱嗜昌歜,又一过目思手揽。
编诗更著顾痴笔,字字可丹藏石(左石右感)。
知君疗病我益病。心手相忘还展咏。
百年长病可得辞,两翁落唾皆可敬。
忽云身后无知音,此诗百变无邪心。
候虫时乌足感耳,我思正在南风琴。
谁能首涂追四始,以经夹毂骚驾轨。
意所不快鞭曹刘,此时拍汝一寸棰。
长安市上逢联璧,人持一箭与我直。
请君了却三万轴,再见坐多休下客。
借山谷后山诗编於刘宜之司户因书所见呈宜。宋代。敖陶孙。 拾遗诗视孔子道,豫章配孟颜后山。自馀众作等别派,彪虥貍豹虎一斑。我修直笔公万世,议论不到甘謿讪。中间杜老饶寒饿,阵也绝荤典尚可。天公雠施略相当,一字而贫更怜我。去年臞庵太荒凉,斧中得鱼雷隐休。了知诗崇力排摈,谁言锢疾蟠膏肓。刘郎食饱嗜昌歜,又一过目思手揽。编诗更著顾痴笔,字字可丹藏石(左石右感)。知君疗病我益病。心手相忘还展咏。百年长病可得辞,两翁落唾皆可敬。忽云身后无知音,此诗百变无邪心。候虫时乌足感耳,我思正在南风琴。谁能首涂追四始,以经夹毂骚驾轨。意所不快鞭曹刘,此时拍汝一寸棰。长安市上逢联璧,人持一箭与我直。请君了却三万轴,再见坐多休下客。
四时互相竭,两曜无停轴。夏炎方满盈,秋气忽已肃。
空闺有佳人,十载常独宿。中心岂不贞,处闇谁见烛。
愿为明月珠,流光照君屋。
感秋 其十五。明代。林鸿。 四时互相竭,两曜无停轴。夏炎方满盈,秋气忽已肃。空闺有佳人,十载常独宿。中心岂不贞,处闇谁见烛。愿为明月珠,流光照君屋。
佳政曾闻儗岘山,名邦佐治笑谈间。官衔旧侍金銮殿,人物今联玉笋班。
汴水放船冰已泮,隋堤送别柳初攀。百寮祖帐东门盛,冠盖朝天望早还。
送陈参政任满赴京。唐代。王翰。 佳政曾闻儗岘山,名邦佐治笑谈间。官衔旧侍金銮殿,人物今联玉笋班。汴水放船冰已泮,隋堤送别柳初攀。百寮祖帐东门盛,冠盖朝天望早还。
正色吁为间色侵,凄风絺綌自悲吟。
酌中循理聊区处,底事先贤共此心。
人伦万变若轮云,一片天心久负人。
但把缘衣篇细看,末章意思蔼如春。
毛诗·缘衣。宋代。陈普。 正色吁为间色侵,凄风絺綌自悲吟。酌中循理聊区处,底事先贤共此心。人伦万变若轮云,一片天心久负人。但把缘衣篇细看,末章意思蔼如春。
老柘西偏屋。冷却丛花寻竹。东华香土梦、镇相逐。
并马旗亭,长认青帘矗。忽听歌金缕,嘶骑河桥,夕阳鞭影促。
江县雷塘曲。最好雨晴山腹。琴边两鹤舞、煮茶熟。
木懈庭閒见,印面文生绿。未妨吟饮兴,问小谱翻时,可忆铜街人独。
喝马一枝花 送沈茶星宰来宾。清代。龚翔麟。 老柘西偏屋。冷却丛花寻竹。东华香土梦、镇相逐。并马旗亭,长认青帘矗。忽听歌金缕,嘶骑河桥,夕阳鞭影促。江县雷塘曲。最好雨晴山腹。琴边两鹤舞、煮茶熟。木懈庭閒见,印面文生绿。未妨吟饮兴,问小谱翻时,可忆铜街人独。
嘉陵天气好,百里见双流。帆影缘巴字,钟声出汉州。
绿原春草晚,青木暮猿愁。本是风流地,游人易白头。
送友人游蜀。唐代。李端。 嘉陵天气好,百里见双流。帆影缘巴字,钟声出汉州。绿原春草晚,青木暮猿愁。本是风流地,游人易白头。
黄鹤矶头风雨秋,中原一望使人愁。东江风雨一斗酒,大地山河百尺楼。
群臣谁决和戎议,九庙犹衔误国羞。慷慨鲁连宁入海,凄凉王粲重登楼。
荒冈四尺先生墓,再拜酬之双玉舟。
追和龙洲先生登多景楼诗就题其墓。元代。郭翼。 黄鹤矶头风雨秋,中原一望使人愁。东江风雨一斗酒,大地山河百尺楼。群臣谁决和戎议,九庙犹衔误国羞。慷慨鲁连宁入海,凄凉王粲重登楼。荒冈四尺先生墓,再拜酬之双玉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