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宿于逍遥堂,追感前约,为二小诗记之。
逍遥堂后千寻木,长送中宵风雨声。
误喜对床寻旧约,不知漂泊在彭城。
秋来东阁凉如水,客去山公醉似泥。
困卧北窗呼不起,风吹松竹雨凄凄。
逍遥堂会宿二首。宋代。苏辙。 时宿于逍遥堂,追感前约,为二小诗记之。逍遥堂后千寻木,长送中宵风雨声。误喜对床寻旧约,不知漂泊在彭城。秋来东阁凉如水,客去山公醉似泥。困卧北窗呼不起,风吹松竹雨凄凄。
逍遥堂后千丈高的幽森古木,半夜里远方送来萧萧的风雨声。
误以为实现了对床共听夜雨的盟约而高兴,暂时忘怀了眼前不过是漂泊在彭城。
秋天官舍里夜凉似水,我离去后你将像山公烂醉如泥。
困卧在北窗喊也喊不醒,只听得窗外风吹松竹寒雨凄凄。
“夜雨”句:此句见苏轼《辛丑十一月十九日既与子由别于郑州西门之外马上赋诗一篇寄之》。
余杭:此指杭州。
胶西:今山东胶县,宋代属密州(治所在今山东诸城),此指密州。
淮阳:即陈州,治所在今河南淮阳。济南:即齐州,治所在今山东济南。
澶:澶州,今河南濮阳。濮:濮州,今山东鄄城北。
千寻:原本作“千章”,据别本改。一寻为八尺,千寻形容树木高大。
中宵:夜晚。
对床:两人对床而卧。
彭城:即今江苏徐州。
东阁:一作“官阁”。
客去:一作“别后”。客,作者自指。山公醉似泥:化用山简事,《晋书·山简传》载,山简为襄阳太守时,“每出嬉游,多之(习家)池上,置酒辄醉,名之曰高阳池。时有儿童歌曰:‘山公出何许,往至高阳池。日夕倒载归,酩酊无所知。’”山公,指苏轼。
北窗:一作“纸窗”。
凄凄:寒冷貌。
辙幼从子瞻读书,未尝一日相舍。既仕,将宦游四方,读韦苏州诗至“安知风雨夜,复此对床眠”,恻然感之,乃相约早退,为闲居之乐。故子瞻始为凤翔幕府,留诗为别曰:“夜雨何时听萧瑟⑴?”其后子瞻通守余杭⑵,复移守胶西⑶,而辙滞留于淮阳、济南⑷,不见者七年。熙宁十年二月,始复会于澶濮之间⑸,相从来徐留百余日。
第一首是触景伤情,前两句是写景,后两句是抒情。前两句所写之景虽是徐州逍遥堂之景,却与十七年前他们在京师怀远驿所见之景酷似。苏轼《感旧诗》叙说:“嘉祐中予与子由同举制策,寓居怀远驿,时年二十六,而子由二十三耳。一日秋风起,雨作,中夜翛然(急速貌),始有感慨离合之意。”苏辙所说的共读韦苏州(韦应物)诗,“相约早退”,即在此时。《感旧诗》中又说:“自尔宦游四方,不相见者十尝七八。每夏秋之交,风雨作,木落草衰,辄凄然有此感。”这次逍遥堂的风雨声引起苏辙兄弟的“追感前约”,只不过是其中的一次而已。秋风秋雨,一般给人以“凄然”之感,但这次给他们的却是“喜”,因为他们在“不见者七年”之后,总算“会宿逍遥堂”了。但这种“喜”又是“误喜”,是空欢喜,因为他们原来是“相约早退”,去过自由自在的闲居生活。而此时二人皆在做官,行动并不自由。虽对床夜语,仿佛“旧约”真的实现了;但不久就要“孤帆水驿”,再次离别:“贱仕迫程期,迁延防谴怒。”(《雨中陪子瞻同颜复长官送梁焘学士舟行汶上》)“不知”二字也用得妙,既是因“误喜”而暂忘“漂泊”,更是诗人对“误喜”的自嘲。暂时漂泊彭城,其实是没有什么可喜的。
第二首是诗人想象自己离开徐州后苏轼的心情。首句“凉如水”既是写秋凉,也暗示了他离去后苏轼将很感孤独、清冷。次句化用“山公”山简事。山简官至尚书左仆射。他镇襄阳时,优游闲适,但是嗜好喝酒,一喝就喝到醉。(见《晋书·山简传》)苏轼常以山简自况,如“谁记山公醉夕阳”(《新葺小园》),苏辙这里也以山简比苏轼,说他离去后,兄长定很苦闷,只好以酒浇愁。第三句进一步补写苏轼的醉态,最后仍以凄风苦雨作结。全诗所写的秋凉如水,烂醉似泥,困卧不起,风雨凄凄,既造成了清冷的气氛,又突出了苏轼的苦闷,比第一首具有更浓厚的感伤色彩。
张耒评苏轼苏辙两人的诗风:“长公(苏轼)波涛万顷海,少公(苏辙)峭拔千寻麓。”(《赠李德载》)苏轼诗如大海怒涛,汹涌澎湃;苏辙诗如高山茂林,幽深峭峻。这两首诗也颇能代表苏辙的诗风,质朴自然,不事雕琢,清幽冷峻,有一唱三叹之致。
苏辙(1039—1112年),字子由,汉族,眉州眉山(今属四川)人。嘉祐二年(1057)与其兄苏轼同登进士科。神宗朝,为制置三司条例司属官。因反对王安石变法,出为河南推官。哲宗时,召为秘书省校书郎。元祐元年为右司谏,历官御史中丞、尚书右丞、门下侍郎因事忤哲宗及元丰诸臣,出知汝州,贬筠州、再谪雷州安置,移循州。徽宗立,徙永州、岳州复太中大夫,又降居许州,致仕。自号颍滨遗老。卒,谥文定。唐宋八大家之一,与父洵、兄轼齐名,合称三苏。
沙麓百战场,舄卤不敏树。况复幽圄中,万古结愁雾。
寸根不择地,于此生意具。婆娑绿云杪,金凤掣未去。
晚雨沾濡之,向我泫如诉。忘忧定漫说,相对清泪雨。
狱中赋萱。元代。王庭筠。 沙麓百战场,舄卤不敏树。况复幽圄中,万古结愁雾。寸根不择地,于此生意具。婆娑绿云杪,金凤掣未去。晚雨沾濡之,向我泫如诉。忘忧定漫说,相对清泪雨。
在蜗之角,且托身于此,閒中评泊。王谢旧家新燕子,容我画堂栖托。
东野移居,南禅结衲,苦后聊寻乐。临江宅子,依稀宋玉摇落。
蜀国久已飘零,文翁石室,就近烦斟酌。万树芙蓉谁作主,剩得寒烟如幕。
康节同窝,休文借榜,老计专吾壑。一杯自劝,酒肠销尽芒角。
壶中天 其一 移居约园,竹垞韵。近代。邓潜。 在蜗之角,且托身于此,閒中评泊。王谢旧家新燕子,容我画堂栖托。东野移居,南禅结衲,苦后聊寻乐。临江宅子,依稀宋玉摇落。蜀国久已飘零,文翁石室,就近烦斟酌。万树芙蓉谁作主,剩得寒烟如幕。康节同窝,休文借榜,老计专吾壑。一杯自劝,酒肠销尽芒角。
甓社湖深水指东,玩珠楼影拂征篷。荻花香冷歌前月,蒲叶声多酒后风。
乡梦夜兼柔橹发,诗怀秋与远烟空。文游台畔登临意,一枕寒螀恨未穷。
暮过高邮州。清代。张九钺。 甓社湖深水指东,玩珠楼影拂征篷。荻花香冷歌前月,蒲叶声多酒后风。乡梦夜兼柔橹发,诗怀秋与远烟空。文游台畔登临意,一枕寒螀恨未穷。
上方消息杳,传语落人间。南国持旌去,东吴衣锦还。
入门便绕膝,登马强看山。可过先公隧,荆溪第几湾。
送徐德章中舍捧诏金陵便省宜兴。明代。罗玘。 上方消息杳,传语落人间。南国持旌去,东吴衣锦还。入门便绕膝,登马强看山。可过先公隧,荆溪第几湾。
忽忽时节改,白日藏光辉。
重阴润九野,小雨纷微微。
苍山寒气深,高林霜叶晞。
田家秋成意,落落乖所期。
旷望独兴怀,戚戚愁寒饥。
事至当复遣,且掩荒园扉。
冬雨不止。宋代。游九言。 忽忽时节改,白日藏光辉。重阴润九野,小雨纷微微。苍山寒气深,高林霜叶晞。田家秋成意,落落乖所期。旷望独兴怀,戚戚愁寒饥。事至当复遣,且掩荒园扉。
西登蒙峰顶,南望瑶岑足。华屋夹道周,飞甍蔽城曲。
谁楼揭春晖,光景常在目。匪物情乃迁,于此见君独。
至德拟春晖,明晦岂常好。君之心兮,只如三春之寸草。
春晖不尽春草长,永言怀之以终老。
春晖楼为州背章善楷赋。明代。符锡。 西登蒙峰顶,南望瑶岑足。华屋夹道周,飞甍蔽城曲。谁楼揭春晖,光景常在目。匪物情乃迁,于此见君独。至德拟春晖,明晦岂常好。君之心兮,只如三春之寸草。春晖不尽春草长,永言怀之以终老。
老者人所敬,于今乃贱之。临财但苟得,不复知廉维。
五官既不全,造请无虚时。赵孟语谆谆,烦乱不可治。
期颐悲褚渊,耄齿嗟苏威。以此住人间,动踂为世嗤。
嶷嶷林先生,自小工文辞。彬彬万历中,名硕相因依。
高会白下亭,卜筑清溪湄。同心游岱宗,谊友从湘累。
江山忽改色,草木皆枯萎。受命松柏独,不改青青姿。
今年八十一,小字书新诗。方正既无诎,聪明矧未衰。
吾闻王者兴,巡狩名山来。百年且就见,况德为人师。
唯此耇成人,皇天所慭遗。以洗多寿辱,以作邦家基。
赠林处士古度。清代。顾炎武。 老者人所敬,于今乃贱之。临财但苟得,不复知廉维。五官既不全,造请无虚时。赵孟语谆谆,烦乱不可治。期颐悲褚渊,耄齿嗟苏威。以此住人间,动踂为世嗤。嶷嶷林先生,自小工文辞。彬彬万历中,名硕相因依。高会白下亭,卜筑清溪湄。同心游岱宗,谊友从湘累。江山忽改色,草木皆枯萎。受命松柏独,不改青青姿。今年八十一,小字书新诗。方正既无诎,聪明矧未衰。吾闻王者兴,巡狩名山来。百年且就见,况德为人师。唯此耇成人,皇天所慭遗。以洗多寿辱,以作邦家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