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苔深锁长门路。总为蛾眉误。自来积毁骨能销。何况真红一点臂砂娇。
妾身但使分明在。肯把朱颜悔。从今不复梦承恩。且自簪花坐赏镜中人。
虞美人·碧苔深锁长门路。清代。王国维。 碧苔深锁长门路。总为蛾眉误。自来积毁骨能销。何况真红一点臂砂娇。妾身但使分明在。肯把朱颜悔。从今不复梦承恩。且自簪花坐赏镜中人。
浓绿的苔藓封锁着通往长门宫的道路,只因为有着美丽的容颜而受到人们的嫉妒。从来知道,毁谤太多能使人骨也销蚀,何况是我洁白的肌体上那一点鲜红的守宫砂呢!
我只要使自己清清白白地活着,怎会悔恨生就这美好的容颜?从此以后,承恩之事连梦也不复做了,还是自个儿簪花打扮,对着镜子好好地欣赏自己吧!
蛾眉,女子的眉细长弯曲,如蛾的触须。因以代指美人。《离骚》:“众女嫉余之蛾眉兮,谣诼谓余以善淫。”
臂砂,守宫砂点于臂上,亦称臂砂。古人以为贞洁自持的象征。
静安先生这阙词真正做到了他自己所说的“言近而指远,意决而辞婉”(《人间词·甲稿·序》,表现了词人最真切的内心世界。起句化用《离骚》:“众女嫉余之蛾眉兮,谣诼谓余以善淫”,表达了词人身处诽谤之泥潭,处处受人诋毁。“自来积毁骨能销,何况真红一点臂砂娇”可谓静安先生创造语,甚是新奇,这是傲然的自在之美,不可凑泊。古来狷介之士与绝世之女在人格精神上都是相同的,他们都在向世人宣示一种不可玷污的独立人性,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大存在。狷介执着的静安先生对此会有更深的感受。
陈寅恪先生在《海宁王静安先生遗书序》中说:“古今中外志士仁人往往憔悴忧伤继之以死,其所伤之事,所死之故,不止局于一时间一地域而已,盖别有超越时间地域之理性存焉。而此超越时间地域之理性,必非其同时间地域之众人所能共喻。然则先生之志事多为世人所不解,因而有是非之论者,又何足怪耶?”如果用尼采的话来说,静安先生所拥有的正是一种“超人精神”,不为世人所理解才是自然,让那些诋毁、诽谤来得更猛烈些吧,先生依然如故,做一个“且自簪花坐赏镜中人”。
十五年看帝里春,一枝头白未酬身。自闻离乱开公道,
渐数孤平少屈人。劣马再寻商岭路,扁舟重寄越溪滨。
省郎门似龙门峻,应借风雷变涸鳞。
投所知。唐代。张蠙。 十五年看帝里春,一枝头白未酬身。自闻离乱开公道,渐数孤平少屈人。劣马再寻商岭路,扁舟重寄越溪滨。省郎门似龙门峻,应借风雷变涸鳞。
斮足奚堪五石支,经明古静亦常师。刲羊见血玉能泣,腐马吟蚕山不移。
但可编年书午仵,谁从问字志碑悲。秦坑焚日同天醉,洗耳清流习郁池。
赋谢陈存翁。明代。谢元汴。 斮足奚堪五石支,经明古静亦常师。刲羊见血玉能泣,腐马吟蚕山不移。但可编年书午仵,谁从问字志碑悲。秦坑焚日同天醉,洗耳清流习郁池。
详观记牒。
鸿荒莫传。
降及云鸟。
曰圣则天。
虞承唐命。
周袭商艰。
江之永矣。
皇心惟眷。
矧乃暮春。
时物芳衍。
滥觞逶迤。
周流兰殿。
礼备朝容。
乐阕夕宴。
三月三日侍宴西池诗。南北朝。谢灵运。 详观记牒。鸿荒莫传。降及云鸟。曰圣则天。虞承唐命。周袭商艰。江之永矣。皇心惟眷。矧乃暮春。时物芳衍。滥觞逶迤。周流兰殿。礼备朝容。乐阕夕宴。
束马轻燕外,猎雉陋秦中。朝车转夜毂,仁旗指旦风。
式宴临平圃,展卫写屠穹。积崖疑造化,导水逼神功。
树静归烟合,帘疏返照通。一逢尧舜日,未假北山丛。
后园宴乐诗。南北朝。魏收。 束马轻燕外,猎雉陋秦中。朝车转夜毂,仁旗指旦风。式宴临平圃,展卫写屠穹。积崖疑造化,导水逼神功。树静归烟合,帘疏返照通。一逢尧舜日,未假北山丛。
十里风光烟水白,嵯峨帝城紫雾隔。
笛声吹断蒲叶风,鹭飞界破青山色。
湖波鳞鳞织成縠,翠盖红幢机上簇。
长安富儿美少年,马行紫陌香尘扑。
画舫谁家窈窕娘,半额鹅黄时样妆。
玉手折花娇无力,花枝斜挂银丝长。
隔花踌蹰意相属,稍稍谈笑闻馀香。
夕阳西下汉水远,无计问觅双琼珰。
巫山高哉但入梦,安得插翅飞其傍。
君不见吴姬采莲自唱曲,君王尚在舟中宿。
西湖曲。宋代。吴龙翰。 十里风光烟水白,嵯峨帝城紫雾隔。笛声吹断蒲叶风,鹭飞界破青山色。湖波鳞鳞织成縠,翠盖红幢机上簇。长安富儿美少年,马行紫陌香尘扑。画舫谁家窈窕娘,半额鹅黄时样妆。玉手折花娇无力,花枝斜挂银丝长。隔花踌蹰意相属,稍稍谈笑闻馀香。夕阳西下汉水远,无计问觅双琼珰。巫山高哉但入梦,安得插翅飞其傍。君不见吴姬采莲自唱曲,君王尚在舟中宿。
青天上有无根日,驰光暂明还复黑。
昼夜相催老却人,忽忽吾言四十七。
偶看旧镜镜为羞,昔髭未生今白头。
朱颜丹药已难觅,青史功名行且休。
岁岁年年待富贵,富贵不来老还至。
老既至兮百事非,病妻对之怨且詈。
妻年比我虽稍卑,近亦摧颓如我衰。
一生仳离殕居半,此世欢娱能几时。
纵多子女知何益,北邙冢墓无人识。
古往今来共如此,我亦胡为空叹息。
人生满百世岂多,尊中有酒且高歌。
有酒不歌奈老何!
短歌行。元代。戴良。 青天上有无根日,驰光暂明还复黑。昼夜相催老却人,忽忽吾言四十七。偶看旧镜镜为羞,昔髭未生今白头。朱颜丹药已难觅,青史功名行且休。岁岁年年待富贵,富贵不来老还至。老既至兮百事非,病妻对之怨且詈。妻年比我虽稍卑,近亦摧颓如我衰。一生仳离殕居半,此世欢娱能几时。纵多子女知何益,北邙冢墓无人识。古往今来共如此,我亦胡为空叹息。人生满百世岂多,尊中有酒且高歌。有酒不歌奈老何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