斜风细雨作春寒,对尊前,忆前欢。曾把梨花,寂寞泪阑干。芳草断烟南浦路,和别泪,看青山。
昨宵结得梦夤缘,水云间,悄无言。争奈醒来,愁恨又依然。展转衾裯空懊恼,天易见,见伊难。
江城子·赏春。宋代。朱淑真。 斜风细雨作春寒,对尊前,忆前欢。曾把梨花,寂寞泪阑干。芳草断烟南浦路,和别泪,看青山。昨宵结得梦夤缘,水云间,悄无言。争奈醒来,愁恨又依然。展转衾裯空懊恼,天易见,见伊难。
初春细细微微的小风夹杂着小雨还有一点寒意,在酒樽前刚想畅饮,却回忆起以前的欢乐时光。那时寂寞无欢,只有手拈梨花,任泪水流淌过如花的脸际。还记得南浦分别时的情景:芳草萋萋,云烟漠漠,他的背影消失在远方。那一刻,柔肠寸断,泪眼模糊、无语独看高高的青山。
想起昨夜梦中,与伊人喜结重聚之缘,心思缱绻间竟悄然无语。梦中欢情正如水云渺渺,怎奈突然醒来,愁情恨意仍在。回思梦中幽欢,面对眼前寒衾,展转反侧,倍觉凄凉,懊恼、嗟呀、哀叹,全然无济于事,于是发出了凄凉绝望的哀鸣:“天易见,见伊难!”
江城子:唐词单调,始见《花间集》韦庄词,单调三十五字,七句五平韵。
尊前:在酒樽之前。
梨花:梨树的花,代表着唯美纯净的爱情,但是也有谐音“离别”的意思。
阑(lán)干:眼眶。
南浦:情人别离地点的代称。
夤(yín)缘:连络,绵延。
争(zhēng)奈:怎奈;无奈。
衾(qīn)裯(dāo):指被褥床帐等卧具。
伊:彼,他,她。
女词人已为人妻之后,夫君对她不习女红而痴迷于诗文很不理解,更与精通诗词书画的她无法进行精神上的沟通。婚后的日常生活渐渐变得枯燥无味。这首诗写便是女子对男子的思念之情。
这首词写失恋的悲愁,充满作者心灵深处的凄厉哀鸣。朱淑真在少女时期曾有过一段自由婚恋的幸福,可是后来由父母主婚,强嫁一俗吏,志趣难合,遂愤然离去。这棒打鸳鸯散的忧伤,这琼枝错插、忍遭摧损的隐痛,萦盘郁结于心,使她在恨、愁、悲、病、酒五字生涯中凄然以终,她的《断肠诗》、《断肠词》真实地铭刻着她心灵上的伤痕。这首《江城子》算是最典型的代表作。虽然题作《赏春》,但只不过说明愁恨是因其所触发而已。时当春日,词人独对孤樽,或许欲以解闷而已。不想这“斜风细雨”、这料峭“春寒”,却勾起了她对许多“前欢”往事的回顾。这“前欢”,应当是少女时期与恋人聚会的欢乐,是花前月下的欢歌,还是兰闺之中的私语,词人没有说,留给读者去想象了。她只记下了欢会后的寂寞凄凉和送伊远行的惨别情景。“曾把梨花,寂寞泪阑干。”情人离去寂寞无欢,只有手把梨花,泪水横流而已。这里化用白居易《长恨歌》中“玉容寂寞泪阑干,梨花一枝春带雨”二句诗意,用这种啼泪愁容的形象描写烘托了悲哀之情。聚会之后的暂别尚难为怀,又要送君远行,情何以堪。“芳草断烟南浦路,和别泪、看青山。”写送别,自屈原《河伯》之“送美人兮南浦”及江淹《别赋》之“送君南浦,伤如之何”以后,“南浦”一词便成为情人别离地点的代称了。这里再配以“芳草断烟”的凄迷之景,以衬茫茫悲情,充满浓郁的感伤色彩。因为不忍眼睁睁看着恋人远离,于是含泪无语、呆看青山而已。这当中该包含着很多难言的苦痛。
回忆了从前的欢会与离别,过片又转入对昨夜梦会的追思。“昨宵结得梦夤缘,水云间,悄无言。”梦魂之中,水云之间,与伊人喜结丝萝(夤缘,当据《广韵》释为连也),绸缪纤绻,悄然无语。梦中欢情,正如水云渺渺,倏忽即逝,一觉醒来,“愁恨又依然”如故。回思梦中幽欢,面对眼前寒衾,展转反侧,倍觉凄凉,懊恼、嗟呀、哀叹,全然无济于事,于是从那饱受创伤的心灵深处发出了绝望的哀鸣:“天易见,见伊难!”词在绝然痛语中戛然作结,尤如凄厉的旋律达到高潮时而弦绝声止,虽然曲终韵歇,但那哀痛的余音却经久不息地震荡在人们的灵府空间。
这首词从春景凄寒起笔,转入“忆前欢”时却反接以闺中的寂寞和送别的感伤;过片以后折入梦境的回顾和思索,最后回到现实,以痛绝之语作结,由此显出沉郁顿挫的风致,与温婉蕴藉的《谒金门》相比,显然又另是一种格调了。
朱淑真(约1135~约1180),号幽栖居士,宋代女诗人,亦为唐宋以来留存作品最丰盛的女作家之一。南宋初年时在世,祖籍歙州(治今安徽歙县),《四库全书》中定其为“浙中海宁人”,一说浙江钱塘(今浙江杭州)人。生于仕宦之家。夫为文法小吏,因志趣不合,夫妻不睦,终致其抑郁早逝。又传淑真过世后,父母将其生前文稿付之一炬。其余生平不可考,素无定论。现存《断肠诗集》、《断肠词》传世,为劫后余篇。
江南望,春色逐人来。平道垂杨烟漠漠,浓阴如水浸楼台。
飞絮落深杯。
明日事,昏朗费疑猜。花外晚霞才半缕,愁云乍展又成堆。
隔岸况春雷。
双调望江南 其二。近代。王理孚。 江南望,春色逐人来。平道垂杨烟漠漠,浓阴如水浸楼台。飞絮落深杯。明日事,昏朗费疑猜。花外晚霞才半缕,愁云乍展又成堆。隔岸况春雷。
之官仅半载,涖政未三旬。天子眷龚遂,吾侪恋寇恂。
扁舟四窗下,薄饯十洲春。犹喜提封近,甘棠接比邻。
岁岁闻移节,翻添廉吏贫。心原清似水,甑且冷生尘。
谁道二千石,曾无三百园。看君洗手去,宁怪典衣频。
山水推于越,雄藩重守臣。耕渔舜江旧,弓剑禹陵陈。
丕振王刘学,羞称种蠡仁。间情消退食,河女献丝莼。
十年锄菜老,长被长官嗔。一自双旌至,周咨百事勤。
风高孺子榻,花识白衣人。何日邀琴隺,重临故部民。
杜守调任越中。唐代。全祖望。 之官仅半载,涖政未三旬。天子眷龚遂,吾侪恋寇恂。扁舟四窗下,薄饯十洲春。犹喜提封近,甘棠接比邻。岁岁闻移节,翻添廉吏贫。心原清似水,甑且冷生尘。谁道二千石,曾无三百园。看君洗手去,宁怪典衣频。山水推于越,雄藩重守臣。耕渔舜江旧,弓剑禹陵陈。丕振王刘学,羞称种蠡仁。间情消退食,河女献丝莼。十年锄菜老,长被长官嗔。一自双旌至,周咨百事勤。风高孺子榻,花识白衣人。何日邀琴隺,重临故部民。
烨烨青油幰,平分片诺中。乘舆劳郑相,蓝舆狎陶公。
未拟驱金犊,宁须跨玉骢。燕台百里近,六翮趁天风。
王至卿乘舆见假赋谢并期试事入长安。明代。胡应麟。 烨烨青油幰,平分片诺中。乘舆劳郑相,蓝舆狎陶公。未拟驱金犊,宁须跨玉骢。燕台百里近,六翮趁天风。
竟陵西塔寺,踪迹尚空虚。不独支公住,曾经陆羽居。
草堂荒产蛤,茶井冷生鱼。一汲清泠水,高风味有馀。
西塔寺陆羽茶泉。唐代。裴迪。 竟陵西塔寺,踪迹尚空虚。不独支公住,曾经陆羽居。草堂荒产蛤,茶井冷生鱼。一汲清泠水,高风味有馀。
书贵瘦硬少陵语,岂止评书端为诗。五百年间会此意,画师汾阳老阿熙。
嵬诗琐画世一轨,肉腴骨弱精神痴。明窗共读杜集竟,两幅雪霁叉横披。
前幅长松何所似,铁干皴涩撑霜皮。其下怪石卧狻兕,突兀崷崒凝冰嘶。
后幅澌远渐迤逦,一往不知其几里。目力已尽势未尽,平者是沙流者水。
人物如指或如蚁,戴笠骑驴者谁子。顾此定是觅句翁,羸仆缩首襆冻耳。
欲渡未渡溪坂间,啐野寒乌忽惊起。自非布置夺鬼神,焉能挥扫到骨髓。
郭生此画出自古心胸,亦如工部百世诗中龙。清癯劲峭谢妩媚,略无一点沾春风。
市门丹青纷俗工,为人涂抹杏花红。老夫神交此石与此松,留眼雪天送飞鸿。
题郭熙雪晴松石平远图为张季野作是日同读杜诗。元代。方回。 书贵瘦硬少陵语,岂止评书端为诗。五百年间会此意,画师汾阳老阿熙。嵬诗琐画世一轨,肉腴骨弱精神痴。明窗共读杜集竟,两幅雪霁叉横披。前幅长松何所似,铁干皴涩撑霜皮。其下怪石卧狻兕,突兀崷崒凝冰嘶。后幅澌远渐迤逦,一往不知其几里。目力已尽势未尽,平者是沙流者水。人物如指或如蚁,戴笠骑驴者谁子。顾此定是觅句翁,羸仆缩首襆冻耳。欲渡未渡溪坂间,啐野寒乌忽惊起。自非布置夺鬼神,焉能挥扫到骨髓。郭生此画出自古心胸,亦如工部百世诗中龙。清癯劲峭谢妩媚,略无一点沾春风。市门丹青纷俗工,为人涂抹杏花红。老夫神交此石与此松,留眼雪天送飞鸿。
露井香生百合开,夜深明月在青苔。春风自怨葳蕤锁,那有西宫玉辇来。
西宫怨二首 其一。明代。王世贞。 露井香生百合开,夜深明月在青苔。春风自怨葳蕤锁,那有西宫玉辇来。
侯治吾封好,增光江与山。雄图万里壮,鸿藻两京间。
力大批剸易,才长驾驭闲。桑阴来驯雉,乐意每相关。
次临封十咏颂方侯德政 其六。明代。蒙尧仁。 侯治吾封好,增光江与山。雄图万里壮,鸿藻两京间。力大批剸易,才长驾驭闲。桑阴来驯雉,乐意每相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