乱后春日途经野塘

乱后春日途经野塘

世乱他乡见落梅,野塘晴暖独徘徊。

船冲水鸟飞还住,袖拂杨花去却来。

季重旧游多丧逝,子山新赋极悲哀。

眼看朝市成陵谷,始信昆明是劫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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译文

经历大乱,流落到南国他乡,独自徘徊,在落梅如雪的晴光野塘。

渔舟惊起水鸟,又翩然落下;拂不去的杨花,飘飘扑来偎人依傍。

昔日的友好知己啊,而今多已逝去,我和庾信一样,暮年诗赋满怀悲怆。

眼看繁华的宫阙街市毁成瓦砾,天崩地陷了,惨痛的浩劫大殃。

注释

途经:路过。

季重旧游多丧逝:谓诗人的许多老友都已死去。季重:吴质字。他和曹丕、曹植兄弟以及徐干、陈琳、应场、刘桢等人交谊很深。

子山新赋极悲哀:这是以庾信自比,说近来写的诗极哀伤。子山:庾信字。他出使西魏,被迫留仕北朝,已见其《咏怀》注。

朝市:朝廷与市肆。

陵谷:高岸、深谷。

劫:梵语“劫波”的省略。佛教认为天地经过一段时间,劫火延烧,万物都成灰烬,然后再从头开始,谓之一劫。

乱后春日途经野塘 创作背景

  昭宗乾宁二年(895年),邰节度使王行瑜、凤翔节度使李茂贞等引兵人京师,杀宰相韦昭度、李溪,长安大乱。昭宗逃入南山,转石镇。士民数十万人逃出城,多中暑而死,诗人亦逃出长安,次年春日写下这首诗。

  诗一开头,便点明了“世乱”这样一个大的背景。“见落梅”而人在“他乡”,便会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家乡的梅花。南方“他乡”的梅花已落,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故乡梅花恐怕刚刚绽放吧。由此又想到故乡是否依旧,亲人们是否还都平安。然而,这一切却无从得知。此时诗人在这荒凉的野塘之畔独自徘徊。接下来二句“船冲水鸟飞还住,袖拂杨花去却来”虽是写眼前野渡无人、花鸟自得的悠然景色,实际上却通过环境的死寂,侧面地呈现出战乱所造成的百姓流离,人口锐减的现实。“飞还住”、“去却来”又恰恰代表着诗人的悲怨忧虑,表现了“剪不断、理还乱”,挥之不去,拂之还来的烦恼思绪。

  这是借用古人的故事,来叙述自己的痛苦境遇。诗人这里以季重、子山自比,说旧游之处许多老友都已死掉了,自己近来所作诗文极尽悲哀。这两句,用典极为贴切、恰当,从大的社会历史背景,到具体的感情脉络,典故与现实都息息相关。因而,不仅淋漓尽致地表达出了诗人的思想感情,而且,大大丰富了语言的容量。

  最后二句“眼看朝市成陵谷,始信昆明是劫灰,”也是用典。据传,汉武帝开掘昆明池,在池底发现许多黑灰。到东汉明帝时,胡僧竺法兰来中国,说:“世界终尽,劫火洞烧,此灰是也。”这二句是说:我亲身经历了战乱眼看着繁华的都市化为灰烬,夷为荒凉的平地,才相信昆明池底之物确是劫灰,天地确是由成而毁。从“眼看”到“始信”,不仅说明了变迁之大令人难以置信,而且,其中蕴藏着人生如梦的深切悲伤和无力回天的哀诉。有着痛定思痛的彻骨之恨。语虽淡,但情至深。

  这首诗在艺术上最大的特点是情感脉络清晰、连贯,节奏性很强,声音韵律与心绪的律动和谐统一。首联是引子,触景生情;颔联主要表达一种情绪,创造出浓郁的悲怆气氛。颈联直切主题,镂刻入骨,鲜明而深沉。尾联写所思所悟,言有尽而味无穷。

韩偓

韩偓(公元842年~公元923年)。中国唐代诗人。乳名冬郎,字致光,号致尧,晚年又号玉山樵人。陕西万年县(今樊川)人。自幼聪明好学,10岁时,曾即席赋诗送其姨夫李商隐,令满座皆惊,李商隐称赞其诗是“雏凤清于老凤声”。龙纪元年(889年),韩偓中进士,初在河中镇节度使幕府任职,后入朝历任左拾遗、左谏议大夫、度支副使、翰林学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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