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陵花盛帝东游,先劈昆仑一派流。
百二禁兵辞象阙,三千宫女下龙舟。
凝云鼓震星辰动,拂浪旗开日月浮。
四海义师归有道,迷楼还似景阳楼。
汴河亭。唐代。许浑。 广陵花盛帝东游,先劈昆仑一派流。百二禁兵辞象阙,三千宫女下龙舟。凝云鼓震星辰动,拂浪旗开日月浮。四海义师归有道,迷楼还似景阳楼。
扬州百花盛开隋炀帝御舟东游,先将发源昆仑的黄河凿渠分流。
骁勇的御林军跟皇帝辞别京城,三千美丽的宫女登上了大龙舟。
喧阗的鼓声响遏行云星辰闪动,拂浪旌旗招展水中日月影漂浮。
天下起义军归附了有道的大唐,迷楼倾覆王朝末日恰似景阳楼。
汴河:又名汴渠。即通济渠,流经今河南、安徽境,在泗县入淮河,隋炀帝所开,西通河洛。南达江淮,炀帝幸江都(今江苏扬州),即由此道。汴河亭,在今开封市附近汴河之旁,传为炀帝行宫故址。
广陵:今江苏扬州。帝:隋炀帝杨广。
昆仑一派流:指黄河,旧说黄河发源于昆仑山,“先劈”即谓将黄河凿渠分引。先劈昆仑:一作“光碧黄河”。
百二:指炀帝的禁卫兵骁勇。象阙:亦称象魏。古时宫廷门外有二台,上作楼观,两观对峙,中间阙然为道,乃悬挂法令之处。
凝云:浓云;密云。鼓震:谓鼓声高鸣。
旗:一作“旌”。
四海义师:指天下反隋的义军。归:归附。有道:指唐朝。
迷楼:(炀)帝顾左右曰:“虽真仙游其中,亦当自迷也,可目之曰迷楼。”还似:一作“何异”。景阳楼:即景阳殿,南朝陈后主所建,在今南京玄武湖胖。殿下有井,名胭脂井。隋兵攻破金陵,后主与宠妃张丽华投此井,未死,为隋兵所执。后世称之为辱井。
隋炀帝杨广为了东游广陵(扬州),不惜倾全国民力财力开凿一条运河,即今通济渠。其东段叫汴河,汴河之滨筑有行宫,即“汴河亭”。这首《汴河亭》诗,当是作者在南游中经过汴河时写的。
此诗首联写隋炀帝东游前的准备。闻说扬州花盛,便想前去观赏,这是人之常情。起句气势和缓;语不惊人。但紧一句便顿起波澜,杨广为了去广陵看花,竟凿渠引流、大兴水土。为逞一己的私欲,竟耗费巨大的人力、财力、物力,其奢侈程度可想而知。“先劈昆仑一派流”,一语中的,揭示本质。颔联写杨广离宫时景象。诗人没有正面写这个场面如何壮观,气势如何盛大,皇帝如何自得,而是从随行的队伍着笔,运用的是反衬手法。禁兵二百,前护后拥,宫女三千,尾随其后。皇帝的赫赫声威,于此表现无遗。颈联写沿途的喧闹情景。鼓声震天,凝固流云,惊动星辰,旌旗招展,覆盖着水面,仿佛波浪起伏,旗开之处,可见水底日月沉浮。这情景,把前面奢靡景象又推进一层。前三联,按照事件发展的时间顺序依次写来,极言隋朝昏君的豪奢无度。
尾联总束前文,避实就虚,删繁就简,写出隋朝的结局,点明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。这个结局,是历史的结局,又是隋炀帝荒淫无度的结局。陈后主骄奢荒淫而筑景阳城,终为隋朝所灭;隋君沉醉酒色而建迷楼,终为李唐所代。历史发展遵循着固有的轨迹。诗人以隋比陈,言唐军为有道之师。可是,当初隋灭陈之际,隋军也是有道之军,这种借古讽劝晚唐之意寓于不言之中。
这首诗在艺术表现上有三个特点:
一是在写景叙事上的“示观”描写。所谓“示观”,就是通过艺术想象把未曾见过的事物描绘得栩栩如生,如临其境。作者许浑经过隋炀帝的行宫汴河亭时不由得感慨万千,浮想联翩,隋炀帝当年那种穷奢极欲的情景仿佛呈现在他的眼前。即前三联所描写的奢侈豪华的场面。这一切,诗人都只是“想见”而并未亲见,但却写得这般情景生动,使读者犹如亲见,这就是诗人进行的“示观”描写及其产生的艺术效果。
二是诗的意境的动态描绘。诗中“劈昆仑”、“下龙舟”、“星辰动”、“日月浮”等句中的“劈”、“下”、“动”、“浮”,以及“游”、“震”、“拂”、“开”等字,都是动词,因而就赋予全诗意境以活动的体态,形成了骏马走坂之势,给读者以形象飞动之感。特别引读者注意的是,诗人在进行这种动态描写时,能够在史实的基础上进行合理的虚构和夸张。像颈联“凝云鼓震星辰动,拂浪旗开日月浮”两句,其中的“鼓震”、“旗开”是历史事实;但是鼓声能上入云霄,把行云挡住并使星辰摇动,旗帜能“拂浪”,在旌旗闪动时又能使人看到波浪中日月的浮影,这都是诗人的创造性想象,是虚构和夸张。诗的首联、颔联本来已经写得很活脱,很有气魄,再加上这样一个颈联,就更显得造形生动,气象雄豪,把杨广东游的那种赫赫声势、巍巍壮观的豪华盛况活灵活现地展现在读者眼前。颈联这两句诗实是全篇的“警策”。
三是“卒章显其志”。诗的前三联基本上是冷静地客观地写景叙事,读者单看前三联几乎看不出作者的倾向所在。只是到了最后一联,才忽然笔锋一转,把对事件的评判,和诗人写诗的旨意,一下子袒露了出来。诗人“显志”的方式也很别致。他笔下的尾联不是前三联所创造的形象的自然延伸,也不是对隋炀帝东游景象的直接批判,而是另起炉灶,凌空一跃,一下子跃到“义师”、“迷楼”上去,对隋炀帝游荡荒淫所招致的亡国后果作了严肃的评论和无情的嘲讽。但又不是直言指斥,而是把隋炀帝为了淫乐而修的“迷楼”与南朝陈后主的“景阳楼”相比,把读者的视线和思绪又拉回到眼前的汴河亭,解景生情,发人深思,无限感慨都在意象之外,这样的结尾是很有韵味的。
许浑(约791~约858),字用晦(一作仲晦),唐代诗人,润州丹阳(今江苏丹阳)人。晚唐最具影响力的诗人之一,其一生不作古诗,专攻律体;题材以怀古、田园诗为佳,艺术则以偶对整密、诗律纯熟为特色。唯诗中多描写水、雨之景,后人拟之与诗圣杜甫齐名,并以“许浑千首诗,杜甫一生愁”评价之。成年后移家京口(今江苏镇江)丁卯涧,以丁卯名其诗集,后人因称“许丁卯”。许诗误入杜牧集者甚多。代表作有《咸阳城东楼》。
陈家豆酒名天下,朱家之酒亦其亚。史甥亲挈八升来,如椽大卷令吾画。
小白连浮三十杯,指尖浩气响成雷。惊花蛰草开愁晚,何用三郎羯鼓催。
羯鼓催,笔兔瘦。蟹螯百双,羊肉一肘,陈家之酒更二斗。
吟伊吾,迸厥口,为侬更作狮子吼。
又图卉应史甥之索。明代。徐渭。 陈家豆酒名天下,朱家之酒亦其亚。史甥亲挈八升来,如椽大卷令吾画。小白连浮三十杯,指尖浩气响成雷。惊花蛰草开愁晚,何用三郎羯鼓催。羯鼓催,笔兔瘦。蟹螯百双,羊肉一肘,陈家之酒更二斗。吟伊吾,迸厥口,为侬更作狮子吼。
曲突无先见,偷安苟目前。赏奸成餋虎,稔祸起飞鸢。
戒石眠秋草,空城锁暮烟。民彝终未泯,庠序独岿然。
戊子八月邑再燬于寇庠序独存。元代。尹廷高。 曲突无先见,偷安苟目前。赏奸成餋虎,稔祸起飞鸢。戒石眠秋草,空城锁暮烟。民彝终未泯,庠序独岿然。
鸿荒世已远,王霸分二途。学术有诚伪,治迹殊隆污。
王道旷如天,荡荡不可模。霸图塞罅漏,反掌成驩虞。
吁嗟四三芋,请视狙公狙。
感寓 其五十一。明代。童轩。 鸿荒世已远,王霸分二途。学术有诚伪,治迹殊隆污。王道旷如天,荡荡不可模。霸图塞罅漏,反掌成驩虞。吁嗟四三芋,请视狙公狙。
鼓角声随弦诵音,西陲武备气严森。经生岂识筹边策,壮士频怀报国心。
慷慨有情思倚剑,升平无事欲弹琴。须知镇静方为福,忠信常书座右箴。
丽江视事见年岁丰稔汉夷安恬喜赋见志 其一。清代。马毓林。 鼓角声随弦诵音,西陲武备气严森。经生岂识筹边策,壮士频怀报国心。慷慨有情思倚剑,升平无事欲弹琴。须知镇静方为福,忠信常书座右箴。
林梢规日透霞鲜,滞穗累累遍大田。
豺口祭馀开猎禁,豚蹄祝罢得逢年。
云容不动寒垂地,陂影无涯静合天。
一国似狂予独尔,长吟饥腹伴残蝉。
邑外晚景。宋代。宋祁。 林梢规日透霞鲜,滞穗累累遍大田。豺口祭馀开猎禁,豚蹄祝罢得逢年。云容不动寒垂地,陂影无涯静合天。一国似狂予独尔,长吟饥腹伴残蝉。
玉垒驰烽日,金川搆衅年。飞刍劳出塞,借箸仗筹边。
裹革言偏验,书旂业竟传。闻鸡怀旧侣,洒泪向秋烟。
俚言四首哭挽黻廷四哥大人 其三。清代。孙曰秉。 玉垒驰烽日,金川搆衅年。飞刍劳出塞,借箸仗筹边。裹革言偏验,书旂业竟传。闻鸡怀旧侣,洒泪向秋烟。
碧柳毵毵黄鸟过,城隅早芳媚云波。登高宛恋乡思多,玉壶倒尽难成酡。
欲留不留将奈何,韶华荏苒空蹉跎。携手东陌上,烟光忽已夕。
眼前相对不尽欢,别后封书复何益。君不见凤雏短翮栖高桐,骥子草伏山岳空。
看君不合在岩穴,上苑年年春杏红。春杏红,点春衣。
明年此日应相见,千里家园亦暂归。
席上赠子立内兄。明代。边贡。 碧柳毵毵黄鸟过,城隅早芳媚云波。登高宛恋乡思多,玉壶倒尽难成酡。欲留不留将奈何,韶华荏苒空蹉跎。携手东陌上,烟光忽已夕。眼前相对不尽欢,别后封书复何益。君不见凤雏短翮栖高桐,骥子草伏山岳空。看君不合在岩穴,上苑年年春杏红。春杏红,点春衣。明年此日应相见,千里家园亦暂归。
长庚初让月先行,不料姮娥也世情。
趣驾冰轮渡银浦,乱抛玉李掷长庚。
月中炬火发仙山驿,小睡射亭五首。宋代。杨万里。 长庚初让月先行,不料姮娥也世情。趣驾冰轮渡银浦,乱抛玉李掷长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