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夫喧喧不停杵,杵声丁丁惊后土。
遍村开田起窑灶,望青斫木作楼橹。
天寒日短工役急,白棒诃责如风雨。
汉家丞相方忧边,筑城功高除美官。
旧时广野无城处,而今烽火列屯戌。
君不见高城齾齾如鱼鳞,城中萧疏空无人。
筑城行。宋代。刘克庄。 万夫喧喧不停杵,杵声丁丁惊后土。遍村开田起窑灶,望青斫木作楼橹。天寒日短工役急,白棒诃责如风雨。汉家丞相方忧边,筑城功高除美官。旧时广野无城处,而今烽火列屯戌。君不见高城齾齾如鱼鳞,城中萧疏空无人。
众人扰攘纷杂的筑城,不敢停下手中筑土的木锤。
木锤筑土的叮叮声都似乎惊动了大地之母后土。
众多村落里所有的农田都用来烧窑。
所见的全部树木都砍来做瞭望高台。
天气寒冷的冬日白天短,工程进展却越发迅速。
监工酷吏手挥棍棒,口吐恶言犹如暴风雨般猛烈。
因为汉族的丞相方忧虑边疆,
所以筑城的官员功劳很大获得了升迁。
昔日那空旷的原野上没有城池的地方,
现在却是狼烟燃起,排列着戍边将士。
你没见那那高大的城池参差起伏,如同鱼鳞般密集。
但城池之中却已萧条荒凉,空无一人。
杵:筑土的木锤。
楼橹:古代用以瞭望敌情的无顶盖的木制高台。
齾齾:参差不齐的样子。
萧疏:稀疏冷落。
南宋后期,政治更加黑暗,国势江河日下,金人占领的淮河以北地区始终不曾收复,又逐渐受到崛起漠北的蒙古的入侵。作者关心祖国命运,但在政治上却屡受打击,被贬斥出守外郡。诗人在出守外郡的途中经过边疆,目睹了人民因官府强迫筑城而致家破人亡的景象,心中激愤不已,因此写下了这首著名的诗。
这是一首揭露黑暗现实,对人民疾苦表示同情的诗。在腐朽的官僚统治下,好事亦会变成坏事。这里所写的“筑城”就是一例。筑城本是为了保卫人民,战争年代就更应如此。可是实际情况却是变保民为扰民、害民。
诗的前六句描绘筑城情景。诗人首先从听觉角度着笔,描绘出人声、杵声交杂的筑城景象。前两句使用顶针句式,上递下接,造成了一种连绵的气势。使人感到声声相连,不得停息。于是,后面“惊后土”三字才真实、自然、有着落。然后又从视觉角度着笔,描绘烧窑、斫木的情景,用了“遍村”、“望青”四字,村里所有的农田都用来烧窑,所有的树木都砍来做楼橹,一幅全民动员的情景历历如绘。以上四句还只是一些现象,五六两句,诗人的笔触又深入一层。“工役急”,一个“急”字,引出了下一句“白棒诃责如风雨”,把手持棍棒,口吐恶言的监工酷吏,刻画的凶相毕露。这样大张旗鼓的筑城,究竟是否出于安全的考虑?如果确是这样即使苛责太甚也情有可原了。然而诗人告诉人们:原来,这个筑城运动是赖以“除美官”的手段。仅仅两句诗,无一贬词,而官僚政治的腐败,地方官吏的假公济私,却十足的勾画出来了,真是入骨三分,足见诗人眼光的敏锐,这两句是全诗主题思想的点睛之笔,不仅在思想内容上使全诗生色,在结构上也起着上下勾连的作用。
诗的最后四句,意在描写筑城带来的后果妙在借题寄意,不着议论。诗人把他金刚怒目的强烈感情,完全融入四句对比鲜明的景物描写中去:昔日无城的广野,而今屯戍林立——这是写由“无”变“有”;然而只见高城鳞次栉比,却不见城中之人——这是写由“有”变“无”。筑城本是要保卫人民的,而今却无民可保了。人呢?那筑城的、烧窑的、斫木作楼橹的“万夫”哪里去了?远徙他乡了?布,筑城时不迁移,城筑好了哪有迁徙之理?原来是在“白棒诃责”之下,困顿而死了!那齾齾高城,正是筑城者的尸骨垒成;而筑城官员正可以借此邀功,加官进爵了,至于万民的死活,管他作甚!诗人的愤激之情,至此喷薄而出。
在诗中,诗人不发一句议论,全用事实说话,事实胜于雄辩,最有说服力。这首诗鞭笞的不仅仅是筑城的地方官员。那“忧边”的丞相,不管有无需要,不顾人民死活,只要筑城就给以奖掖提拔,虽无一贬词,却也昏庸可见了。
刘克庄(1187~1269) 南宋诗人、词人、诗论家。字潜夫,号后村。福建莆田人。宋末文坛领袖,辛派词人的重要代表,词风豪迈慷慨。在江湖诗人中年寿最长,官位最高,成就也最大。晚年致力于辞赋创作,提出了许多革新理论。
薛君堂悬山水字,请我试作山水诗。
呼童磨墨慰君意,强作安得有好辞。
昔年曾是杜陵客,东城水上横此碑。
字方数尺形势健,岂似取次笔画为。
东城父老语於我,推本刱自开元时。
不知当时何所用,费功鑱刻为瑰奇。
我去长安十载後,此石谁辇来京师。
苑中构殿激流水,暮春修禊浮酒卮。
是时祠臣出不意,酒半使赋或气萎。
日斜鸣跸不可驻,未就引去如鞭笞。
脱我幸得预此列,玉阶立写从然萁。
今虽下笔不称意,已书满幅令君嗤。
薛九公期请赋山水字诗。宋代。梅尧臣。 薛君堂悬山水字,请我试作山水诗。呼童磨墨慰君意,强作安得有好辞。昔年曾是杜陵客,东城水上横此碑。字方数尺形势健,岂似取次笔画为。东城父老语於我,推本刱自开元时。不知当时何所用,费功鑱刻为瑰奇。我去长安十载後,此石谁辇来京师。苑中构殿激流水,暮春修禊浮酒卮。是时祠臣出不意,酒半使赋或气萎。日斜鸣跸不可驻,未就引去如鞭笞。脱我幸得预此列,玉阶立写从然萁。今虽下笔不称意,已书满幅令君嗤。
山水敦夙好,烟霞痼奇怀。
向闻乳洞胜,出岭更徘徊。
雪林缟万李,东风知我来。
华裾绣高原,故人纷後陪。
系马玉溪桥,嵌根豁崔嵬。
荡荡碧瑶宫,冰泉漱墙隈。
芝田溉石液,深畦龙所开。
丐我一掬悭,沫此炎州埃。
仍呼轮袍舞,醉倒瑞露杯。
但恐惊山灵,腰鼓轰春雷。
薪翁杂饷妇,圜视欢以咍。
兹岩何时凿,阅世几劫灰?
始有此客狂,後会真悠哉。
南游冠平生,已去首犹回。
岁月可无纪,三洞俱靡崖。
会有好事者,摩挲读苍苔。
兴安乳洞有上中下三岩,妙绝南州,率同僚饯。宋代。范成大。 山水敦夙好,烟霞痼奇怀。向闻乳洞胜,出岭更徘徊。雪林缟万李,东风知我来。华裾绣高原,故人纷後陪。系马玉溪桥,嵌根豁崔嵬。荡荡碧瑶宫,冰泉漱墙隈。芝田溉石液,深畦龙所开。丐我一掬悭,沫此炎州埃。仍呼轮袍舞,醉倒瑞露杯。但恐惊山灵,腰鼓轰春雷。薪翁杂饷妇,圜视欢以咍。兹岩何时凿,阅世几劫灰?始有此客狂,後会真悠哉。南游冠平生,已去首犹回。岁月可无纪,三洞俱靡崖。会有好事者,摩挲读苍苔。
荷锸除园棘,邻翁诵所闻。
花开争共折,草长竟谁耘。
薪赭近郊树,畲烧主坟。
问言何至此,军马日纷纷。
所闻。元代。方回。 荷锸除园棘,邻翁诵所闻。花开争共折,草长竟谁耘。薪赭近郊树,畲烧主坟。问言何至此,军马日纷纷。
陟巉岩兮望九嶷,玄云□兮灵御驰。裸二女兮骖文螭,飞蕙盖兮搴翠旂。
沅湘兮无波,涔阳兮际霞。风伯兮前导,欃枪兮后罗。
山有木兮木有松,怀重华兮心忡忡。椒酒兮鼍鼓,逢神之降兮风沨沨,将愉享兮君山之宫。
迎神。明代。边贡。 陟巉岩兮望九嶷,玄云□兮灵御驰。裸二女兮骖文螭,飞蕙盖兮搴翠旂。沅湘兮无波,涔阳兮际霞。风伯兮前导,欃枪兮后罗。山有木兮木有松,怀重华兮心忡忡。椒酒兮鼍鼓,逢神之降兮风沨沨,将愉享兮君山之宫。
双猿啸月寒岩幽,陈侯故家官渡头。
阴阴老木旆旌暗,渺渺惊滩云雾流。
九旅已荷本朝渥,三雁更忻同日侯。
我来瞻拜想遗直,叹息此道今悠悠。
题盖竹庙。宋代。刘子翚。 双猿啸月寒岩幽,陈侯故家官渡头。阴阴老木旆旌暗,渺渺惊滩云雾流。九旅已荷本朝渥,三雁更忻同日侯。我来瞻拜想遗直,叹息此道今悠悠。
舜发于畎亩之中,傅说举于版筑之间,胶鬲举于鱼盐之中,管夷吾举于士,孙叔敖举于海,百里奚举于市。
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,空乏其身,行拂乱其所为,所以动心忍性,曾益其所不能。(是人一作:斯人)
人恒过,然后能改;困于心,衡于虑,而后作;征于色,发于声,而后喻。入则无法家拂士,出则无敌国外患者,国恒亡。
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。
生于忧患,死于安乐。。孟子及其弟子。 舜发于畎亩之中,傅说举于版筑之间,胶鬲举于鱼盐之中,管夷吾举于士,孙叔敖举于海,百里奚举于市。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,空乏其身,行拂乱其所为,所以动心忍性,曾益其所不能。(是人一作:斯人) 人恒过,然后能改;困于心,衡于虑,而后作;征于色,发于声,而后喻。入则无法家拂士,出则无敌国外患者,国恒亡。 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