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川与城郭,漠漠同一形。
市人与鸦鹊,浩浩同一声。
此阁几何高,何人之所营。
侧身送落日,引手攀飞星。
当年王中令,斫木南山赪。
写真留阁下,铁面眼有棱。
身强八九尺,与阁两峥嵘。
古人虽暴恣,作事今世惊。
登者尚呀喘,作者何以胜。
曷不观此阁,其人勇且英。
真兴寺阁。宋代。苏轼。 山川与城郭,漠漠同一形。市人与鸦鹊,浩浩同一声。此阁几何高,何人之所营。侧身送落日,引手攀飞星。当年王中令,斫木南山赪。写真留阁下,铁面眼有棱。身强八九尺,与阁两峥嵘。古人虽暴恣,作事今世惊。登者尚呀喘,作者何以胜。曷不观此阁,其人勇且英。
登阁远眺但见山川和城郭,渺渺冥冥浑同一体难以辨认。
市人的喧闹与鸦鹊啼鸣,远远听来合成了一种声音。
这个寺阁到底有多么高峻?这个寺阁又是谁人经营?
侧着身子可以送走落日,举起手来就能攀摘飞星。
当年那位姓王的中书令,曾把终南山的林木砍伐干净。
绘下自己的画像留在阁中,面色铁黑目光炯炯。
身躯有八九尺高大,和寺阁一样气度峥嵘。
古代虽有许多人粗暴骄横,作的事却常让世人惊叹。
登阁的人还紧张得张口喘息,造阁的人不知何以能够承担!
为何不仔细观看这一寺阁,就可以知道王中书有多么英勇大胆。
⑴真兴寺阁:在凤翔城中,高十余丈,为宋初河阳三城节度使王彦超所建。
⑵漠漠:密布、广布貌。
⑶浩浩:旷远貌。
⑷引手:伸手。飞星:流星。
⑸王中令:指王彦超,临清(今属山东)人,历仕晋汉周,累官河阳三城节度使,以功加检校太师。北周及宋初曾两任凤翔节度使,宋初加兼中书令,封邠国公。中令,中书令的省称。
⑹斫(zhuó)木:谓砍伐木材建筑寺阁。南山赪 (chēng):谓终南山林木被伐尽,山岭赤裸呈红色。 赪,赤色。
⑺写真:画像。
⑻铁面:黑脸。眼有棱(léng):谓目光炯炯有神。
⑼身强:一作“身长”。
⑽峥嵘(zhēng róng):高峻,并谓气象超越寻常。
⑾暴恣(zì):暴戾骄纵。
⑿令世惊:一作“今世惊”。
⒀呀喘(chuǎn):张口喘气。
⒁胜(shēng):承受,力能担任。
⒂曷(hé):何,何故。
⒃其人:指王彦超。
这首五言古诗作于宋仁宗嘉祐六年(1061年),这一年作者以直言极谏策问列入三等,授大理寺评事、签书凤翔府节度判官厅公事,开始进入仕途。此诗作于凤翔,为《凤翔八观》中的第六篇。
诗的起笔四句从“山川与城郭”至“浩浩同一声”,总写此阁的高峻。诗人登临阁上,但觉山川城郭,冥冥漠漠,仿佛同为一个形体。世人纷杂的声音,和鸦鸣鹊噪,浩浩茫茫,混合在一起。这四句起得突兀,写得极为传神。化用杜甫《同诸公登慈恩寺塔》诗“秦山忽破碎,泾渭不可求;俯视但一气,焉能辨皇州”句意,但意象有所扩大,写的是凭高纵目,所见各类形态,旷远微茫,所闻的种种音响,也难以辨别的景况。次四句由阁之高而引起遐想。前两句故作设问:“此阁几何高?何人之所营?”这两句是说:这真兴寺阁,究竟有几多高呢?又是何人所营建的呢?后两句“侧身送落日,引手攀飞星”,用形象化的语言,先回答“几何高”这一设问。作者说:登临此阁,几乎侧着身子,就可以目送太阳落山(这是俯视所感)。伸出手来,竟可以攀摘飞星(这是仰观所觉)。两句用虚写表明实际感受,生动恍惚,极夸张之能事。接着以“当年王中令,斫木南山赪”两句,回答了上文另一设问“何人之所营”。作者说:当年王彦超将军,以凤翔节度使加中书令的身份,驻节凤翔府,曾经伐木于州南的赪山,建成此阁。王中令因何建阁,作者并没有提起,但在下面四句:“写真留阁下······与阁相峥嵘。”勾勒出他的形象:此人建阁之后,曾在阁下留有画像,他面色铁黑,眼光有如紫石棱,有将军的气概。他身长八九尺,此像与此阁都峥嵘高峻,给人以威严的感受,使人印象很深。
诗的最后,作者以“古人虽暴恣”等六句,写诗人的所感。作者认为有些古人(包括诗里的王中令),其人虽说恣睢暴戾不足称道,但他们所作之事,也使世人为之惊奇。即以此阁而论,登者尚且感到惊讶吁喘,不知道建阁之人,具有何种胆量,能泰然胜任。结尾“曷不观此阁,其人勇且英。”作者更加强语气说:君如不信,何不观看此阁,则知王中令,亦为勇猛英杰之辈,是不能拿一般的武人来看待他的。
全诗饶有俊爽高迈之气,写阁写人,都用主动形象的词采。作此诗时,作者年方二十六岁,豪迈英爽,正是壮年作品的特征。
苏轼(1037-1101),北宋文学家、书画家、美食家。字子瞻,号东坡居士。汉族,四川人,葬于颍昌(今河南省平顶山市郏县)。一生仕途坎坷,学识渊博,天资极高,诗文书画皆精。其文汪洋恣肆,明白畅达,与欧阳修并称欧苏,为“唐宋八大家”之一;诗清新豪健,善用夸张、比喻,艺术表现独具风格,与黄庭坚并称苏黄;词开豪放一派,对后世有巨大影响,与辛弃疾并称苏辛;书法擅长行书、楷书,能自创新意,用笔丰腴跌宕,有天真烂漫之趣,与黄庭坚、米芾、蔡襄并称宋四家;画学文同,论画主张神似,提倡“士人画”。著有《苏东坡全集》和《东坡乐府》等。
旷志高云上,浮荣逝水东。狂歌随楚老,力稼习豳风。
道盛宾长满,心清室屡空。挥毫多妙墨,谁谓晚疏慵。
和陈鲁南遂初斋四首 其三。明代。顾璘。 旷志高云上,浮荣逝水东。狂歌随楚老,力稼习豳风。道盛宾长满,心清室屡空。挥毫多妙墨,谁谓晚疏慵。
梧月窥枕畔,松风入枕中。莫嫌长惺惺,一梦到空同。
初八日,甘谷招饮,题其小照五卷 其三。唐代。全祖望。 梧月窥枕畔,松风入枕中。莫嫌长惺惺,一梦到空同。
昼晷已云极,宵漏自此长。
未及施政教,所忧变炎凉。
公门日多暇,是月农稍忙。
高居念田里,苦热安可当。
亭午息群物,独游爱方塘。
门闭阴寂寂,城高树苍苍。
绿筠尚含粉,圆荷始散芳。
于焉洒烦抱,可以对华觞。
夏至避暑北池。唐代。韦应物。 昼晷已云极,宵漏自此长。未及施政教,所忧变炎凉。公门日多暇,是月农稍忙。高居念田里,苦热安可当。亭午息群物,独游爱方塘。门闭阴寂寂,城高树苍苍。绿筠尚含粉,圆荷始散芳。于焉洒烦抱,可以对华觞。
尔来画工工画花,俗眼所识惟纷华。
牡丹百卉哄蜂蝶,芙蓉鸳鸯相交加。
大为屏帐小卷轴,堆红积绿供□奢。
高人瞥见付一笑,妇女小儿争惊夸。
我爱杨君画山水,要自胸中有妙理。
巴东巫峡猿夜鸣,洞庭潇湘雁秋起。
皓月明河万里天,淡墨扫成顷刻耳。
旧与结交三十年,今老而归识其子。
是父是子皆诗人,每一相逢佳句新。
西风萧寺父谓子,写此前朝朝士真。
自言画是作诗法,状貌之外观精神。
忽似老夫对明镜,翛然雪鬓乌纱巾。
野态愁容本难画,问言何得此奇怪。
得诸苦心熟在手,郢人斤斧由基射。
腰围不用黄金带,象笏紫袍贫已卖。
只消结束作樵翁,看山独立长松下。
大杨居士醉曰然,小杨居士呼来前。
眉间更着□毫一,缥缈诗仙仍酒仙。
汝不逢我作郡年,此直当酬百万钱。
今既无此无可言,聊复赠之歌一篇。
野趣居士杨公远令其子依竹似孙为予写真赠以。元代。方回。 尔来画工工画花,俗眼所识惟纷华。牡丹百卉哄蜂蝶,芙蓉鸳鸯相交加。大为屏帐小卷轴,堆红积绿供□奢。高人瞥见付一笑,妇女小儿争惊夸。我爱杨君画山水,要自胸中有妙理。巴东巫峡猿夜鸣,洞庭潇湘雁秋起。皓月明河万里天,淡墨扫成顷刻耳。旧与结交三十年,今老而归识其子。是父是子皆诗人,每一相逢佳句新。西风萧寺父谓子,写此前朝朝士真。自言画是作诗法,状貌之外观精神。忽似老夫对明镜,翛然雪鬓乌纱巾。野态愁容本难画,问言何得此奇怪。得诸苦心熟在手,郢人斤斧由基射。腰围不用黄金带,象笏紫袍贫已卖。只消结束作樵翁,看山独立长松下。大杨居士醉曰然,小杨居士呼来前。眉间更着□毫一,缥缈诗仙仍酒仙。汝不逢我作郡年,此直当酬百万钱。今既无此无可言,聊复赠之歌一篇。
即有登堂义,贤郎两定交。因知熊胆教,不谢棘心谣。
春酒开眉寿,华辰驻使轺。班衣与锦绣,随意舞飘飖。
寿周中府使归适太夫人华诞。明代。湛若水。 即有登堂义,贤郎两定交。因知熊胆教,不谢棘心谣。春酒开眉寿,华辰驻使轺。班衣与锦绣,随意舞飘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