竟日穷搜讨,幽意犹未足。更过小隐岩,随步姿清瞩。
两壁势相拒,一径往如复。石跨涧为梁,僧缘崖作屋。
檐飞四时溜,窗倚千竿竹。山花不辨名,溪草随意绿。
风尘接混茫,声光相为触。主人意殊快,张宴岩之曲。
高歌翻宿鸟,清吹振林木。促席尽绸缪,开襟谢拘束。
安知高峰外,夕阳下平陆。
小隐岩。清代。郑日奎。 竟日穷搜讨,幽意犹未足。更过小隐岩,随步姿清瞩。两壁势相拒,一径往如复。石跨涧为梁,僧缘崖作屋。檐飞四时溜,窗倚千竿竹。山花不辨名,溪草随意绿。风尘接混茫,声光相为触。主人意殊快,张宴岩之曲。高歌翻宿鸟,清吹振林木。促席尽绸缪,开襟谢拘束。安知高峰外,夕阳下平陆。
登高复临深,所欲尽奇态。侧身苍翠中,试足鱼龙背。
两峰势欲合,万象全幽昧。仅透一线光,顿失天地大。
日月无多照,欻忽异明晦。纵横罗怪石,踯躅有余碍。
淙淙半空溜,直下曳潜濑。湿云凝不流,鸟声云内外。
静觉雷雨蓄,幽疑鬼神会。因想开劈初,五丁力稍懈。
一罅不及补,千古诧奇怪。坐啸窈冥中,无言但称快。
异境岂恒遇,兹游矢以再。长揖告山灵,呵护请相待。
一线。清代。郑日奎。 登高复临深,所欲尽奇态。侧身苍翠中,试足鱼龙背。两峰势欲合,万象全幽昧。仅透一线光,顿失天地大。日月无多照,欻忽异明晦。纵横罗怪石,踯躅有余碍。淙淙半空溜,直下曳潜濑。湿云凝不流,鸟声云内外。静觉雷雨蓄,幽疑鬼神会。因想开劈初,五丁力稍懈。一罅不及补,千古诧奇怪。坐啸窈冥中,无言但称快。异境岂恒遇,兹游矢以再。长揖告山灵,呵护请相待。
风沙苍莽不知程,竟日荒郊客感生。廿载兵戎经百战,几家烟火聚孤城。
断垣雨印狐狸迹,中泽霜凄鸿雁声。待拟绘图嗟未可,军书昨复报南征。
河南道中。清代。郑日奎。 风沙苍莽不知程,竟日荒郊客感生。廿载兵戎经百战,几家烟火聚孤城。断垣雨印狐狸迹,中泽霜凄鸿雁声。待拟绘图嗟未可,军书昨复报南征。
醉书斋记。清代。郑日奎。于堂左洁一室,为书斋,明窗素壁,泊如也。设几二:一陈笔墨,一置香炉、茗碗之属。竹床一,坐以之;木榻一,卧以之。书架书筒各四,古今籍在焉。琴磬尘尾诸什物,亦杂置左右。 甫晨起,即科头。拂案上尘,注水砚中,研墨及丹铅,饱饮笔以俟。随意抽书一帙,据坐批阅之。顷至会心处,则朱墨淋漓清渍纸上,字大半为之隐。有时或歌或叹,或哭或泣,或怒骂,或闷欲绝,或大叫称快,或咄咄诧异,或卧而思、起而狂走。家人喇见者悉骇愕,罔测所指。乃窃相议,俟稍定,始散去。 婢子送酒茗来,都不省取。或误触之,倾湿书册,辄怒而加责,后乃不复持至。逾时或犹未食,无敢前请者,惟内子时映帘窥余。得间始进,曰:“日午矣,可以饭乎?”余应诺。内子出,复忘之矣,羹炙皆寒,更温以俟者数四。及就食,仍挟一册与俱,且啖且阅。羹炙虽寒,或且味变,亦不觉也。至或误以双箸乱点所阅书,良久,始悟非笔,而内子及婢辈,罔不窃笑者。 夜坐,漏常午,顾僮侍,无人在侧,俄而鼾震左右,起视之,皆烂漫睡地上矣。客或访余者,刺已入,值余方校书,不遽见。客伺久,辄大怒诟,或索取原刺,余亦不知也。盖余性既严急。家中人启事不以时,即叱出,而事之紧缓不更问,以故仓卒不得白。而家中盐米诸琐务,皆内子主之,颇有序,余以是无所顾虑,而嗜益僻。 他日忽自悔,谋立誓戒之,商于内子。内子笑曰:“君无效刘伶断炊法,只赚余酒脯,补五脏劳耶?吾亦惟坐视君沈湎耳,不能赞成君谋。”余悄然久之。因思余于书,洵不异伶于酒,正恐旋誓且旋畔;且为文字饮,不犹愈于红裙耶!遂笑应之曰:“如卿言,亦复佳。但为李白妇、太常妻不易耳!”乃不复立戒,而采其语意以名吾斋,曰“醉书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