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隔花深梦旧游。夕阳无语燕归愁。玉纤香动小帘钩。
落絮无声春堕泪,行云有影月含羞。东风临夜冷于秋。
浣溪沙·门隔花深梦旧游。宋代。吴文英。 门隔花深梦旧游。夕阳无语燕归愁。玉纤香动小帘钩。落絮无声春堕泪,行云有影月含羞。东风临夜冷于秋。
我的梦魂总是在旧梦中寻游,梦境中我又来到当年的庭院,深深的花丛把院门遮掩住了。斜阳默默无言地渐渐向西边沉下去,归来的燕子也沉默无言,仿佛带着万般忧愁。一股幽香浮动,她那双带有香味的白皙的纤纤玉指,轻轻地拉开了小小的幕帘。
悠悠的柳絮无声坠落,那是老天爷为人世间的生离死别滴下的行行热泪。月光被浮云轻轻地遮掩住,那是因为含羞而挡住了泪眼,料峭的春风吹拂脸面,凄凉冷清的势头简直就像秋天一样。
门隔花深:即旧游之地,有“室迩人远”意。梦魂牵绕却比“忆”字更深一层。
夕阳:连“燕”,用刘禹锡“乌衣巷口夕阳斜”诗意。燕子归来,未必知愁;但人既含愁,觉燕亦然。且人有阻隔,而燕没遮拦,与上句连;就上片结构来说,又只似一句插笔。
玉纤:指女子的纤纤玉手。
小帘钩:指女子用手摘下帘钩,放下帘子。
临夜:夜间来临时。
这首怀人感梦的词,借梦写情,更见情痴,写得不落俗套。
“门隔花深”,指所梦旧游之地。当时花径通幽,春意盎然。词人说:不料我去寻访她时,本拟欢聚,却成话别。为什么要离别,词中没有说明。“燕归愁”,仿佛同情人们离别,黯然无语。不写人的伤别,而写惨淡的情境,正是烘云托月的妙笔。前结“玉纤香动小帘约,”则已是即将分手的情景了。伊人纤手分帘,二人相偕出户,彼此留连,不忍分离。“造分携而衔涕,感寂寞而伤神”(江淹《别赋》)。下片是深入刻画这种离别的痛苦。
下片是兴、比并用的艺术手法。“落絮无声春堕泪”,兼有两个方面一形象,一是写人,“执手相看泪眼,竟无语凝咽”(柳永《雨霖铃》),写离别时的吞声饮泣。这里略去了。絮花从空中飘落,好象替人无声堕泪,这是写春的堕泪,人亦包含其中。“行云有影月含羞”,和上句相同,也是一个形象体现为两个方面:一是写人,“别君时,忍泪佯低面,含羞半敛眉”(韦庄《女冠子》),是写妇女言别时的形象,以手掩面,主要倒不是含羞,而是为了掩泪,怕增加对方的悲伤。同时也是写自然,行云遮月,地上便有云影,云遮月衬出月含羞。刘熙载说:“词之妙,莫妙于以不言言之,非不言也,寄言也。”(《艺概·词曲概》)此词“落絮”、“行云”一联正是“寄言”。表面是写自然,其实是写情。词人把人的感情移入自然界的“落絮”“行云”当中,造成了人化的然感自然。而大自然的“堕泪”与“含羞”,也正表现了人的离别悲痛的深度,那说是说二人离别,连大自然也深深感动了。这两句把离愁幻化成情天泪海,真乃广深迷离的至美艺术境界。“悲莫悲兮生别离,乐莫乐兮新相知”(《九歌·少司命》),“死别已吞声,生别常恻恻”(杜甫《梦李白》)。这种黯然神伤心折骨惊的离情别绪,怎么能忘怀呢!有所思,故有所梦;有所梦,更生思绪。无昼无夜,度日如年,这刻骨相思是够受的。如此心境,自然感觉不到一丝春意,所以临夜东风吹来,比萧瑟凄冷的秋风更不堪忍受了。这是当日离别的情景,也是梦中的情景,同样也是此日梦醒时的情景。古人有暖然如春、凄然如秋的话,词人因离愁的浓重,他的主观感觉却把它倒转过来。语极警策。
春夜风冷,是自然现象;加上人心凄寂,是心理现象,二者交织融会,酿成“东风临夜冷于秋”的萧瑟凄冷景象,而且这种氛围笼罩全篇,此为《浣溪沙》一调在结构上的得力之处。
吴文英(约1200~1260),字君特,号梦窗,晚年又号觉翁,四明(今浙江宁波)人。原出翁姓,后出嗣吴氏。与贾似道友善。有《梦窗词集》一部,存词三百四十余首,分四卷本与一卷本。其词作数量丰沃,风格雅致,多酬答、伤时与忆悼之作,号“词中李商隐”。而后世品评却甚有争论。
耽酒丰城客子,醉画山崦人家。他日营丘伯仲,高名远出长沙。
再次韵题于生画豹二首 其一。宋代。徐俯。 耽酒丰城客子,醉画山崦人家。他日营丘伯仲,高名远出长沙。
精英夙自结骊龙,明月清光重海东。拟破幽昏当暮夜,合增辉彩向琼宫。
沉泥沧浦知谁惜,按剑朱门总未逢。安得高风来象罔,便应长价到隋公。
闻试沧海遗珠感赋。明代。赵完璧。 精英夙自结骊龙,明月清光重海东。拟破幽昏当暮夜,合增辉彩向琼宫。沉泥沧浦知谁惜,按剑朱门总未逢。安得高风来象罔,便应长价到隋公。
帘幕收灯断续红。歌台人散彩云空。夜寒归路噤鱼龙。
宿醉未消花市月,芳心已逐柳塘风。丁宁莺燕莫匆匆。
浣溪沙(丁亥饯元宵)。宋代。刘镇。 帘幕收灯断续红。歌台人散彩云空。夜寒归路噤鱼龙。宿醉未消花市月,芳心已逐柳塘风。丁宁莺燕莫匆匆。
徂徕老松蔽百牛,输膏败乳来中州。
何人夜半捣寒碧,用心独与神明俦。范成秋天翔紫凤,裁作古虚悬苍球。
匹夫被褐知者少,江都老相千金收。养之怀袖作叹息,平生长物胡为留。
分张好事亦及我,摩挲未语心先谋。明光起草正须子,一挥坐遣千人休。
嗟予老矣安用此,谁能细字书蝇头。
次韵董禹川饷墨。宋代。汪藻。 徂徕老松蔽百牛,输膏败乳来中州。何人夜半捣寒碧,用心独与神明俦。范成秋天翔紫凤,裁作古虚悬苍球。匹夫被褐知者少,江都老相千金收。养之怀袖作叹息,平生长物胡为留。分张好事亦及我,摩挲未语心先谋。明光起草正须子,一挥坐遣千人休。嗟予老矣安用此,谁能细字书蝇头。
草堂人远只存诗,几席临风入咏思。
文印幸传同谷谱,祖灯犹照曲江碑。
濡毫省闼春霖足,立马君门夜漏迟。
憔悴江南老词客,柳边曾挹汉威仪。
赠杜郎中。宋代。陈允平。 草堂人远只存诗,几席临风入咏思。文印幸传同谷谱,祖灯犹照曲江碑。濡毫省闼春霖足,立马君门夜漏迟。憔悴江南老词客,柳边曾挹汉威仪。
万岫夹双涧,山色亦雄哉。飞虹百尺横跨,一道石梁开。
城上孤云似练,城下孤帆似箭,顷刻涌风雷。千古战争地,回首浩歌哀。
俯孱颜,看潎漩,倚崔嵬。极目川原似画,杰构耸华榱。
剑化龙而双惊,阁闻猿而独啸,陈迹已蒿莱。与客共携手,一醉酌金罍。
卷二·花影斋倚声集水调歌头 延平明翠阁。清代。叶绍本。 万岫夹双涧,山色亦雄哉。飞虹百尺横跨,一道石梁开。城上孤云似练,城下孤帆似箭,顷刻涌风雷。千古战争地,回首浩歌哀。俯孱颜,看潎漩,倚崔嵬。极目川原似画,杰构耸华榱。剑化龙而双惊,阁闻猿而独啸,陈迹已蒿莱。与客共携手,一醉酌金罍。
子舆论和圣展季,特笔表微许其介。坐怀诳鼎义凛然,此胸三公安足芥?
君官谏议类阳子,出守乃得州民爱。至今霞漳燹烬馀,犹禁剪伐重所憩。
而君瓠落南复北,老尚卖文抵酒债。充然元气足自养,了无机心何论械。
螟蛉蜾裸任相慁,豺狼狐狸习不怪。久冥凡楚谁存亡,遑与毅豹较外内?
我未识君读程墨,举白遥为吾友快。廿年闽峤始展觌,怆话玉堂叙年辈。
爱君诗美政逾美,投辖郡斋饮我再。回思竟是羲皇前,周道顾瞻祇叹忾。
君今七十差少我,仍办腰脚陟嵩岱。藏身人海最堪隐,留命桑田傥可待。
西山寒退聊一登,世人莫误伯夷隘。
赠陈漳州嘉言。清代。陈宝琛。 子舆论和圣展季,特笔表微许其介。坐怀诳鼎义凛然,此胸三公安足芥?君官谏议类阳子,出守乃得州民爱。至今霞漳燹烬馀,犹禁剪伐重所憩。而君瓠落南复北,老尚卖文抵酒债。充然元气足自养,了无机心何论械。螟蛉蜾裸任相慁,豺狼狐狸习不怪。久冥凡楚谁存亡,遑与毅豹较外内?我未识君读程墨,举白遥为吾友快。廿年闽峤始展觌,怆话玉堂叙年辈。爱君诗美政逾美,投辖郡斋饮我再。回思竟是羲皇前,周道顾瞻祇叹忾。君今七十差少我,仍办腰脚陟嵩岱。藏身人海最堪隐,留命桑田傥可待。西山寒退聊一登,世人莫误伯夷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