画堂红袖倚清酣,华发不胜簪。几回晚直金銮殿,东风软、花里停骖。书诏许传宫烛,轻罗初试朝衫。
御沟冰泮水挼蓝。飞燕语呢喃。重重帘幕寒犹在,凭谁寄、银字泥缄。报道先生归也,杏花春雨江南。
风入松·寄柯敬仲。宋代。虞集。 画堂红袖倚清酣,华发不胜簪。几回晚直金銮殿,东风软、花里停骖。书诏许传宫烛,轻罗初试朝衫。御沟冰泮水挼蓝。飞燕语呢喃。重重帘幕寒犹在,凭谁寄、银字泥缄。报道先生归也,杏花春雨江南。
在彩绘的厅堂里,姬妾清闲、畅意,独有自己自发纷纷脱落,连管子也插不住。多次晚上在金銮殿值宿,春风轻柔,万花齐放,惹人停住车马流连。在柔软的春风里,无数次在金銮殿前值夜,为皇帝起草好诏书后,换上轻罗朝衫,宫人执灯(将我)送回归学士院。
皇城的御沟里的边沿还有残冰存在,但残冰的边沿却是蓝汪汪的水在晃动,燕子呢喃迎春。帘幕重重,春寒还没消退,还有谁、敢给你寄信慰问呢?春日江南,杏花盛开,烟雨蒙蒙,如诗如画,令人心醉而神往。
柯敬仲:柯九思,浙江仙居人。工诗藏,官至奎章阁学士。
清酣:清新酣畅的意思。
华髪不胜簪:白髪稀少,插不住簪子。
晚直:晚上当班。直:通“值”。金銮殿:皇帝宝殿。
骖(can):同驾一车的三匹马。这里泛指马。
传宫烛:传唤掌烛火的宫人.送学士归院。
泮:溶解。《诗经·邶风》:“士如归妻,迨冰未泮。”
挼:揉搓。
银字泥缄:指书信。
虞集长柯九思四十岁,也就是忘年交。他曾经草诏说元顺帝非文宗子,文宗逝世,大臣将立顺帝,虞集心中自感不安,有些大臣不希望他留在京中,便托病回到临川。这首词当是这一时期所作。
词分上下阕,上阕写奎章阁学士院柯九思执勤的日子,形容自己的年老、寂寞。
“画堂红袖倚清酣,华发不胜簪。”开头两句从家里生活写起,似乎开得太远,与怀人没有什么关系,实际上却暗蕴怀念远方朋友的意思。作者不说自己年迈,盼望与老友相聚。而说自己没心思与姬妾周旋,姬妾清闲自在。以侧写正,委婉曲致。
“几回晚直金銮殿,东风软、花里停骖。”接下去叙述自已在金銮殿当值的情景。金殿是皇帝的宝殿,学士怎么能在那里值班歇宿呢?原来学士执掌内廷书诏,为让皇帝传呼方便,学士院便设在金銮殿侧。金殿当值是作者写自已的生活,也是写柯敬仲当年的工作。
“书诏许传宫烛,轻罗初试朝衫。”一个停住车马的细节,暗示自己思念朋友的心情。“许传宫烛”补足了“晚直”(值),“轻罗初试”照应了“风软”。“几回晚直金銮殿”到“轻罗初试朝衫”几句,描写了作者作“侍书学士”时的活动。在金銮殿替皇帝书写诏书,允许传呼执烛官人,允许在天热时穿轻罗朝衫,这描写的是金殿当值所做的事,所受的待遇。多么安逸的生活,但词人已是迟暮之年,归隐之心在所难免。
下阕改变手法,侧重以景言情,写思念朋友和归心似箭的情怀。
上下阕都以春天为背景,画面颜色调得匀称、明艳,意境柔和妩媚、动静相宜,仿佛要让读者跌入甜糯的燕子呢喃声中,迷醉在花飞烂漫的东风里。尤其是最后一句“杏花春雨江南”,全是明艳的名词,组合在一起,有声有色,俨然一幅湿漉漉的江南水墨图画,明明软媚入骨,却坦易明亮,可以长长久久地令人心动。
“御沟冰泮水挼蓝。飞燕语呢喃。”写春之色,冰白水蓝,颜色鲜明。“接”,“挪”的异体字,“挪”字很传神,将刚化的冰水的形态写得逼真、恰切。依旧是春天,御沟的冰渐渐化去,燕子已呢喃迎春,只可惜因为柯九思不在,令人感觉不到春天的暖意。“语呢喃’’,自是双燕,边飞边噪,其声是流动、变化的。
“重重帘幕寒犹在,凭谁寄、银字泥缄。”这是描写春天的气温,却不仅仅去写春寒。柯敬仲是遭受猜忌、诽谤而不得不隐居家乡的,故此“重重帘幕寒犹在’’便一语双关,说明柯敬仲虽回乡隐居,但对他的飞短流长并没因此而消失,相反,流言蜚语仍象“重重帘幕包裹着他,让人感到寒气森森。当此之时,连柯敬仲昔日的朋友怕招惹是非,竟也不敢同柯教仲来往了。“凭谁”句看似矛盾:既然已经填了这首词寄给柯九思了,怎么又说“凭谁寄银字泥缄”呢?诗人要告诉好友的真实意图也正在这里,到了杏花春雨江南时候,我也要南归了。这里作者对老友的关心,对世态的鄙弃,都一古脑儿地表现出来了。
“报道先生归也,杏花春雨江南。”歌拍以景结情,极为警策。“杏花春雨江南”。寥寥六个字,胜过一篇文。通过这六个字,仿佛看到了:春日江南,杏花盛开,烟雨蒙蒙,如诗如画,令人心醉而神往。未加任何形容词,以白描笔法写成,把江南春色描绘得淋漓尽致,可谓妙笔天成。
虞集(1272~1348)元代著名学者、诗人。字伯生,号道园,人称邵庵先生。少受家学,尝从吴澄游。成宗大德初,以荐授大都路儒学教授,李国子助教、博士。仁宗时,迁集贤修撰,除翰林待制。文宗即位,累除奎章阁侍书学士。领修《经世大典》,著有《道园学古录》、《道园遗稿》。虞集素负文名,与揭傒斯、柳贯、黄溍并称“元儒四家”;诗与揭傒斯、范梈、杨载齐名,人称“元诗四家”。
别子大河侧,见子长江滨。对面但疑叹,含意惨莫陈。
岂无新知欢,念此同袍人。扳留不须臾,羲阳忽以沦。
奋身思系日,天路邈无因。安能附高翮,一举摩青旻。
饱者岂念饥,贵者羞贱贫。薄终古所尤,交谊贵在伸。
故心苟不移,何必会合频。慷慨即长路,无为儿女仁。
别曹仲礼四首 其二。明代。王廷陈。 别子大河侧,见子长江滨。对面但疑叹,含意惨莫陈。岂无新知欢,念此同袍人。扳留不须臾,羲阳忽以沦。奋身思系日,天路邈无因。安能附高翮,一举摩青旻。饱者岂念饥,贵者羞贱贫。薄终古所尤,交谊贵在伸。故心苟不移,何必会合频。慷慨即长路,无为儿女仁。
高堂谁张秋浦图,秋浦佳丽天下无。长江西来一回薄,齐山秀结真蓬壶。
千峰夹水递隐见,峰削莲花水明练。巨灵鬼斧力雕搜,羽仙翠盖长游衍。
山山时见白猿行,树树倒挂朱花明。疑从瀑布观庐阜,似拂霞标过赤城。
敬亭铜陵相对起,玄晖太白多称美。地灵必有杰人生,于今特出汪夫子。
汪夫子,非等閒,眉宇朗朗行玉山。豸冠中外二十载,绣衣铁斧诛谗奸。
天子书名御榻上,转眼黄枢拜卿相。勋业争期郭令公,田园晚忆陶元亮。
我今归去弄烟霞,秋浦相望一水赊。何日共君苍玉峡,提携日月炼精华。
秋浦歌赠观察汪德声。明代。顾璘。 高堂谁张秋浦图,秋浦佳丽天下无。长江西来一回薄,齐山秀结真蓬壶。千峰夹水递隐见,峰削莲花水明练。巨灵鬼斧力雕搜,羽仙翠盖长游衍。山山时见白猿行,树树倒挂朱花明。疑从瀑布观庐阜,似拂霞标过赤城。敬亭铜陵相对起,玄晖太白多称美。地灵必有杰人生,于今特出汪夫子。汪夫子,非等閒,眉宇朗朗行玉山。豸冠中外二十载,绣衣铁斧诛谗奸。天子书名御榻上,转眼黄枢拜卿相。勋业争期郭令公,田园晚忆陶元亮。我今归去弄烟霞,秋浦相望一水赊。何日共君苍玉峡,提携日月炼精华。
少年仗剑游京国,豪气峥嵘压五陵。柳绿御沟春饮马,草黄上苑晓呼鹰。
日边冠盖人人识,雪后舟航处处乘。白首归来寻旧隐,高谈惊座羡君能。
赠陈章甫。元代。丁鹤年。 少年仗剑游京国,豪气峥嵘压五陵。柳绿御沟春饮马,草黄上苑晓呼鹰。日边冠盖人人识,雪后舟航处处乘。白首归来寻旧隐,高谈惊座羡君能。
试把珠帘低卷。宛见梅妆粉面。绿绕更红围,齐捧瑶卮来劝。堪羡。堪羡。此是神仙阆苑。
如梦令。宋代。史浩。 试把珠帘低卷。宛见梅妆粉面。绿绕更红围,齐捧瑶卮来劝。堪羡。堪羡。此是神仙阆苑。
胡马,胡马,远放燕支山下。咆沙咆雪独嘶,
东望西望路迷。迷路,迷路,边草无穷日暮。
河汉,河汉,晓挂秋城漫漫。愁人起望相思,
江南塞北别离。离别,离别,河汉虽同路绝。
杂曲歌辞。宫中调笑。唐代。韦应物。 胡马,胡马,远放燕支山下。咆沙咆雪独嘶,东望西望路迷。迷路,迷路,边草无穷日暮。河汉,河汉,晓挂秋城漫漫。愁人起望相思,江南塞北别离。离别,离别,河汉虽同路绝。
银云卷晴缥渺,卧长龙一带。柳丝蘸、几族柔烟,两市帘栋如画。芳草岸、弯环半玉,鳞鳞曲港双流会。看碧天连水,翻成箭样风快。
白露横江,一苇万顷,问灵槎何在。空翠湿衣不胜寒,日华金掌沆瀣。甃花平、绿文衬步,琼田涌出神仙界。黛眉修,依约雾鬟,在秋波外。
阁嘘青蜃,楼啄彩虹,飞盖蹴鳌背。灯火暮,相轮倒影,偷睇别浦,片片归帆,远自天际。舞蛟幽壑,栖鸦古木,有人翦取松江水,忆细鳞巨口鱼堪鲙。波涵笠泽,时见静影浮光,霏阴万貌千态。
蒹葭深处,应有闲鸥,寄语休见怪。倩洗却、香红尘面,买个扁舟,身世飘萍,名利微芥。阑干拍遍,除东曹掾,与天随子是我辈,仅胸中、著得乾坤大。亭前无限惊涛,总把遥吟,月明满载。
莺啼序(吴江长桥)。唐代。黄公绍。 银云卷晴缥渺,卧长龙一带。柳丝蘸、几族柔烟,两市帘栋如画。芳草岸、弯环半玉,鳞鳞曲港双流会。看碧天连水,翻成箭样风快。白露横江,一苇万顷,问灵槎何在。空翠湿衣不胜寒,日华金掌沆瀣。甃花平、绿文衬步,琼田涌出神仙界。黛眉修,依约雾鬟,在秋波外。阁嘘青蜃,楼啄彩虹,飞盖蹴鳌背。灯火暮,相轮倒影,偷睇别浦,片片归帆,远自天际。舞蛟幽壑,栖鸦古木,有人翦取松江水,忆细鳞巨口鱼堪鲙。波涵笠泽,时见静影浮光,霏阴万貌千态。蒹葭深处,应有闲鸥,寄语休见怪。倩洗却、香红尘面,买个扁舟,身世飘萍,名利微芥。阑干拍遍,除东曹掾,与天随子是我辈,仅胸中、著得乾坤大。亭前无限惊涛,总把遥吟,月明满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