桂水澄夜氛,楚山清晓云。
秋风两乡怨,秋月千里分。
寒枝宁共采,霜猿行独闻。
扪萝正意我,折桂方思君。
送沈记室夜别。南北朝。范云。 桂水澄夜氛,楚山清晓云。秋风两乡怨,秋月千里分。寒枝宁共采,霜猿行独闻。扪萝正意我,折桂方思君。
秋水漾桂香,晚风多清朗,楚山清幽幽,晓云映晨光。
托萧瑟秋风寄去异地的乡愁,在千里之外共对皎洁的月亮。
枝头凄冷怎能共折兰菊?猿啼哀号孤旅哪堪悲凉。
手抚松萝你当念我曾相依伴,采撷桂花我正思君文才无双。
沈记室:指沈约,沈约曾在郢府(今湖北武汉附近)任记室参军,故成沈记室。
桂水:源出湖南蓝山县南,向东北流入湘江。澄:澄清。夜氛:夜气。
楚山:泛指湖南一带楚地的山峦。此句说楚山上空朝云清淡。
两乡:各处异乡。一指范云所在,一指沈约的去处。
千里分:在千里之外的异乡分别。这两句说在秋风萧瑟、秋月高照的时候,知心的朋友将在千里之外的异乡分别,面对秋风秋月,倍感离别的惆怅。
寒枝:秋夜中的树枝。宁:哪能。寒枝不能共采,喻两人即将分别。
霜猿:霜天的猿啼声。此句言霜天的啼猿远行者将要独自听到。
扪萝:抚萝。萝即松萝。这句设想分手后沈约在远方正抚萝思念自己。
折桂:折取桂枝。方:正。此句用折桂寄托自己对沈约的思念。
南朝宋元徽四年(476年),萧赜主持郢州(今湖北武汉附近)军政,范云随父范抗在郢府,沈约与范抗同府,与比他年轻十岁的范云相识交好。几年后,沈约转至荆州(今湖北江陵附近)为征西记室参军,此诗作于两人分别之时。
范云十几岁时,其父范抗在郢府(今湖北武汉附近)任职,范云随侍其侧,年长其十岁的沈约也在郢府为记室参军,一见如故,遂相友好。八年以后,沈约转至荆州(今湖北江陵附近)为征西记室参军,两人分别。这首诗当作于此时,诗题中的沈记室即沈约。史称范云八岁赋诗属文,“操笔便就”,“下笔辄成”(《梁书·范云传》),这首诗就是他早期的代表作之一。
诗的开头便以极平稳的笔调勾画出送别时静谧、安详的环境。“桂水”并非特指某一条水,只是用以形容其水的芳香。王褒《九怀》中有“桂水兮潺湲”句,王逸注云:“芳流衍溢,周四境也。”后人遂常用之,如陆云《喜霁赋》中“戢流波于桂水兮,起芳尘于沉泥。”江淹《杂体三十首》中亦有“且泛桂水潮”、“桂水日千里”等句,均非实指。范诗中用这一词渲染了送别场面的温馨。送别诗,可以写送别时的情景、场面,以及当时人的心理活动,但范云只是用一句诗轻轻带过,遂转入天明登程的想象之中。郢州与荆州,古时均属楚地,故用“楚山”代之。启程的情景是晴空万里,天朗气清。这毕竟是少年人所写的诗,所以,他笔下的离别不是凄惨悲切,而是有一股清新流丽之气贯穿于内,显得轻盈洒脱。沈约《别范安成》诗中云:“生平少年日,分手易前期。”正是这种精神的写照。不过,中国人重视朋友(为五伦之一),重视友情,朋友的离别,总难免有些许的哀愁。“悲莫悲兮生离别,乐莫乐兮心相知。”故而下句以“秋风两乡怨”分写两地相思之怨愁,而以“秋月千里分”合写二人心灵之相通。谢庄《月赋》云:“美人迈兮音尘阙,隔千里兮共明月。”所写的正是地有千里之隔,明月人可共见之情。以上四句,前二句偏写景,后二句偏写情,所以转下去便偏写事。“寒枝宁共采”是对二人过去共同生活的回忆,“霜猿行独闻”则是对别后独自旅程寂寥的想象。诗中虽然没有正面写送别,但无论是偏于写景、写情或写事,都暗涉了离别。然而离别只是形体上的分隔,更重要的乃是精神上的合一。结束两句以极其肯定的语气写道:“意”通“忆”。“扪萝”、“折桂”由上句“寒枝”引发而来,同时又暗与起句的“桂水”“楚山”相呼应。
这里牵涉到一句诗的异文。“扪萝正意我”中“正意”二字,一作“忽遗”,一作“勿遗”。“忽遗我”意思是:忽将我遗忘。前者似不符合沈约与范云间的感情,且与全诗情绪不一,后者表示的是一种希冀之情,虽然可通,但不如“正意我”所表达出的心心相印之情。另外,从范云诗的整体风格来看,也以“正意我”于文为胜。范诗的结句尤喜以彼我、今昔对写。如“迨君当歌日,及我倾樽时。”(《当对酒》)“尔拂后车尘,我事东皋粟。”(《饯谢文学离夜》)“待尔金闺北,予艺青门东。”(《答何秀才》)“海上昔自重,江上今如斯。”(《登三山》)“昔去雪如花,今来花似雪。”(《别诗》)等等。而在这首诗中,也只有作“扪萝正意我”,才可与“折桂方思君”相对得最为工稳,也最能体现范云诗歌句法、结构的特色。
此诗在写法上是一句一转,但同样是“转”,如沈约的《别范安成诗》(沈德潜《古诗源》卷十二评为“句句转”),是层层递进式的转,而范云此诗则是句句回环式的转。这种回环式的结构、回环式的句法正是范云诗风的典型。所以钟嵘《诗品》曾评范云诗曰:“范诗清便宛转,如流风回雪。”正是抓住了其诗风格的整体特征。《送沈记室夜别》虽然是范云的早期作品,但也不难看出,这首诗已经奠定了范诗风格的基础。
地近南城尺五天,万家繁盛似云连。花熏歌妓楼中勺,柳映行人陌上鞯。
来往纷纷皆驻毂,别离款款更张筵。知君过此频回首,心恋彤墀玉陛前。
赋得花园送梁主事。明代。杨士奇。 地近南城尺五天,万家繁盛似云连。花熏歌妓楼中勺,柳映行人陌上鞯。来往纷纷皆驻毂,别离款款更张筵。知君过此频回首,心恋彤墀玉陛前。
洛阳春稍晚,四望满春晖。杨叶行将暗,桃花落未稀。
窥檐燕争人,穿林鸟乱飞。唯当关塞者,溽露方沾衣。
晚春诗。隋代。杨广。 洛阳春稍晚,四望满春晖。杨叶行将暗,桃花落未稀。窥檐燕争人,穿林鸟乱飞。唯当关塞者,溽露方沾衣。
山头已自雨霏霏,江上美人犹未归。趣放兰舟迎接取,免教云雾湿仙衣。
题徂徕山人小景二幅 其一。明代。顾清。 山头已自雨霏霏,江上美人犹未归。趣放兰舟迎接取,免教云雾湿仙衣。
於陵薄三公,桔槔亲灌园。
伯成轻南面,执耒耕丘樊。
渊明耻为令,乞食倚人门。
贤人乐遂志,荣辱安足言。
鄙载夸毗子,结驷乘朱轩。
偶成。宋代。司马光。 於陵薄三公,桔槔亲灌园。伯成轻南面,执耒耕丘樊。渊明耻为令,乞食倚人门。贤人乐遂志,荣辱安足言。鄙载夸毗子,结驷乘朱轩。
征人日夜逐征鸿,乍过川中入楚中。版籍已知邦国异,人民仍觉语音同。
五年三峡风波路,万里孤舟老病翁。谁信书生遇天幸,平安八口出巴东。
巴东。清代。陈沂震。 征人日夜逐征鸿,乍过川中入楚中。版籍已知邦国异,人民仍觉语音同。五年三峡风波路,万里孤舟老病翁。谁信书生遇天幸,平安八口出巴东。
山岳自高百谷下,向来无物使之者。
骅骝合奉鸾和车,岂与黔蹄同一驾。
英奇绝代难小了,泥滓投之辄悲咤。
一朝拔去不可扼,震地风雷怯凌跨。
泮宫先生自超特,鼎甲声称低董贾。
眼明奎画照琬琰,万喙夸呼海倾泻。
胡为不即天上去,识者怪吁狂者骂。
或传凤篆来日边,流水为车龙即马。
只应故是霄汉人,腐鼠示足鵷雏吓。
九江水暖桃花肥,风色不惊神所借。
只今岷峨抗湖海,贯玉编珠炯相射。
台家议和不议战,太平有象须藻藉。
小却犹当白玉堂,纵步黄扉方食蔗。
嗟予肮脏每自哂,蚤年谩想牛心炙。
一官漫浪不可说,可能更索山人价。
五年投閒食不饱,揽镜颠毛辄生怕。
道涂众鬼同揶揄,口不能酬面空赭。
人生升沉亦何恨,但喜龙虎新变化。
异时击壤为幸民,一犁亦原从耕稼。
金华夫子吾胜友,接武风云共閒暇。
未应厚禄绝来书,寄声纸尾烦多谢。
寄送梁子辅赴召。宋代。李流谦。 山岳自高百谷下,向来无物使之者。骅骝合奉鸾和车,岂与黔蹄同一驾。英奇绝代难小了,泥滓投之辄悲咤。一朝拔去不可扼,震地风雷怯凌跨。泮宫先生自超特,鼎甲声称低董贾。眼明奎画照琬琰,万喙夸呼海倾泻。胡为不即天上去,识者怪吁狂者骂。或传凤篆来日边,流水为车龙即马。只应故是霄汉人,腐鼠示足鵷雏吓。九江水暖桃花肥,风色不惊神所借。只今岷峨抗湖海,贯玉编珠炯相射。台家议和不议战,太平有象须藻藉。小却犹当白玉堂,纵步黄扉方食蔗。嗟予肮脏每自哂,蚤年谩想牛心炙。一官漫浪不可说,可能更索山人价。五年投閒食不饱,揽镜颠毛辄生怕。道涂众鬼同揶揄,口不能酬面空赭。人生升沉亦何恨,但喜龙虎新变化。异时击壤为幸民,一犁亦原从耕稼。金华夫子吾胜友,接武风云共閒暇。未应厚禄绝来书,寄声纸尾烦多谢。
皇皇几甸符,郁郁容台礼。固殊彼奏召,有待今沃启。
上能格君心,次可裨国体。俗吏急簿书,细务纷盐米。
常州先生以太守入对五首 其一。宋代。赵蕃。 皇皇几甸符,郁郁容台礼。固殊彼奏召,有待今沃启。上能格君心,次可裨国体。俗吏急簿书,细务纷盐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