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淡星儿稀围绕着建章宫阙,御炉里的香灰被仙风悄悄吹落。
通明殿臣子们鹄鸟般伸颈肃立,此刻捧天帝的是一簇红色云朵。
上元:指阴历正月十五元宵节。
侍宴:臣子赴皇帝的宴会。
淡月:淡淡的月光。
疏星:稀疏的星星。
建章:汉代的皇宫名,这里借指宋代皇宫。 即建章宫。
仙风:这里喻宫中吹来的风。
御(yù)炉:皇宫中用的香炉。
鹄(hú)立:像天鹅般引颈直立。
通明殿:玉皇大帝宫殿名。借指宋皇宫。
红云:比喻穿红袍的侍臣。
玉皇:天宫中最高的统治者,借指宋帝。
元祐七年八月,苏轼自扬州以兵部尚书诏还,九月到京,后迁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,守礼部尚书任。此诗是元祐八年(1093)阴历正月十五元宵节,苏轼侍从皇帝观灯而作的“应制诗”,写了元宵夜皇帝举行宴会而群臣陪饮的所见所感,为宋王朝歌功颂德。
首句“谈月疏星绕建章”描绘出仙境般的宫殿外观:淡淡的月光清冽,寥寥的寒星闪烁,巍娥的宫殿在它们的环绕下,恍若天上宫阙,缥缈犹如仙境,照映着雄伟的建章宫。月谓“淡”,星谓“疏”,有两重含义。一是实写正月十五特有的景象。十五月圆,群星自然隐烁稀疏,不可能繁星满天。而时值冬末春初,月光寒淡,不会象八月十五皓月当空,清光四溢。所以暗示了时令;二是要使月和星与建章(宫殿)构成一组完整意象。诗人用了个“绕”字点明宫为主,星月为宾的关系,为全诗定下了飘飘若仙的基调。同时,也以宫殿与星月的关系来暗示君臣关系,从而为诗的最后两句实写埋下伏笔。
次句“仙风吹下御炉香”承上而来,将上句创造的气氛坐实为仙境。写宫殿内景:似是天上宫阙,阵阵仙界之风吹过,吹送着御炉前的袅袅香烟,使偌大的皇宫清香流荡。诗人以馥郁香气的到来,暗示了皇帝即将驾临。
三句“侍臣鹄立通明殿”,照应诗题“待宴”。写侍宴的群臣像鸿鸽一样,引颈肃立,宫殿满堂生辉,气氛庄严而祥和。此时,群臣们静立恭候皇帝驾临,但诗人此时已犹如置身仙境、浮想联翩。“鹄”,一说指天鹅,一说为鹤。这里应理解为鹤。因为不仅鹤立与鹄立是同义词,而且更重要的是释成鹤更增强了仙界的气氛。鹤在古人看来是仙鸟,称为仙鹤,认为它们是神仙的座骑。在诗人眼中,此时群臣们象仙鹤一胶引颈挺立,静待主人的骑乘。“通明殿”,表面上指举行宴会的宫殿灯火通明,金碧辉煌,而实际双关天上玉帝的宫殿。“上帝升金殿,殿之光明照于帝身,身之光明照于金殿,光明透彻,故为通明殿。”(宋代王十朋注引《敦误明星保留传》)典故的妙用,更增添了仙界气氛。
末尾“一朵红云捧五星”突出画面的主题:像朵朵红云烘托朝阳一样,身着红袍的侍臣们簇拥着皇帝,场面热烈壮观。这本是指皇帝驾临筵席,但诗人夸张地写成在玉阶紫殿上,红霞千朵,金光万道,簇拥营天上至高统治者玉皇大帝出现。可见,诗人早已感到置身于仙境,水到渠成地产生了这种幻象。
此诗写作上有两个突出特点:
第一,层层捕垫,节节拔高,使仙界气氛越来越强。表现在与仙境直接相关的字眼越来越多。首句的淡月疏星与建章都是实写,但只用了一个“绕”字,便创造出了仙界的气氛。二句用了“仙风”两字。三句用了“鹄立通明殿”五字。而第四句则是七字。这样,层层叠加捕垫,让仙境更加美妙空幻。
第二,实景虚写,虚景实写。首句本是实写所见之景,但用了“疏”、“淡”、“绕”等形象不具体的飘忽的字眼,所以造成了一种虚幻缥缈的境界。而尾句写诗人对皇帝出现场面的幻觉联想,是个虚景,但用了范围明确如“一朵”,色彩鲜明如“红”、“玉”等字限,反倒显得很具体可感。
此诗虽写颂扬皇家之辞,但十分得体,有君臣之仪,无阿谀之意。全诗设境肃穆隆重,明朗壮美,语言自然而形象,如身临其境,见到了宋王朝升平时期的一次皇家盛典。
苏轼(1037-1101),北宋文学家、书画家、美食家。字子瞻,号东坡居士。汉族,四川人,葬于颍昌(今河南省平顶山市郏县)。一生仕途坎坷,学识渊博,天资极高,诗文书画皆精。其文汪洋恣肆,明白畅达,与欧阳修并称欧苏,为“唐宋八大家”之一;诗清新豪健,善用夸张、比喻,艺术表现独具风格,与黄庭坚并称苏黄;词开豪放一派,对后世有巨大影响,与辛弃疾并称苏辛;书法擅长行书、楷书,能自创新意,用笔丰腴跌宕,有天真烂漫之趣,与黄庭坚、米芾、蔡襄并称宋四家;画学文同,论画主张神似,提倡“士人画”。著有《苏东坡全集》和《东坡乐府》等。
江柳阴,江水深,钓船不到江之心。
江心风高浪相激,纵使鱼多不易得。
钓丝只在江边垂,得鱼无鱼心自怡。
有时投竿把书读,残阳渐红江转绿。
有时沽酒醉风前,沙鸥忘机相对眠。
人生富贵那足羡,好似春鸿与秋燕。
江柳阴,江水深,钓船不到江之心。
渔父辞。明代。陈继。 江柳阴,江水深,钓船不到江之心。江心风高浪相激,纵使鱼多不易得。钓丝只在江边垂,得鱼无鱼心自怡。有时投竿把书读,残阳渐红江转绿。有时沽酒醉风前,沙鸥忘机相对眠。人生富贵那足羡,好似春鸿与秋燕。江柳阴,江水深,钓船不到江之心。
我本名山人,屡作名山兴。
天台一住三十年,尽日扪萝陟云磴。
上揽四万八千太之高秋,参差明河两肩并。
下瞰三百六十度之朝暾,灭没飞烟八荒净。
或随仙气得丹床,双阙夜深看斗柄。
今年积雨天地晴,一策快作西南征。
沃洲最佳天姥胜,连山直下秋峥嵘。
竹萌修纤会稽箭,芝茎菌蠢商山英。
秋阳不碎空翠影,绝壑倒泻银河声。
山腰细路如丝直,三两渔樵行落日。
炊烟暝色小茅屋,松子秋声断崖石。
溪流饭屑胡麻香,土软春膏霜朮白。
送书松际有猿公,问酒磵阴多木客。
青冥楼阁仙人家,郁蓝流光泻晴碧。
霓旌队下鹤万群,绛节朝回云五色。
人间但有桃花源,桃花春香流水浑。
三生凡骨不得到,两耳夜半空听猿。
李白寻真不得返,支遁卜筑远费钱。
至今山灵护光怪,石萝山薜余秋妍。
陈郎故宅更深閟,鸡犬林塘隔尘世。
清秋著屐一登之,路僻夕阴门半閟。
盘陀石在长楠阴,脱略尘缨换秋意。
晴窗示我两山图,老眼摩挲观一二。
便挥健笔写我诗,惜哉赏音今绝稀。
谪仙一去五百载,人间山水无清辉。
旧时仙人白云唱,怪我白首归何时。
我生白首历浩劫,眼中亿万虫沙春梦非。
陈郎挽我十日住,掉头不顾自有南山期。
餐霞绝粒炼精魄,长生之学非荒嬉。
三千年前有宿约,来已不早归不迟。
长揖群仙谢儿辈,倒挟万里冥鸿飞。
游沃洲山。宋代。陈东之。 我本名山人,屡作名山兴。天台一住三十年,尽日扪萝陟云磴。上揽四万八千太之高秋,参差明河两肩并。下瞰三百六十度之朝暾,灭没飞烟八荒净。或随仙气得丹床,双阙夜深看斗柄。今年积雨天地晴,一策快作西南征。沃洲最佳天姥胜,连山直下秋峥嵘。竹萌修纤会稽箭,芝茎菌蠢商山英。秋阳不碎空翠影,绝壑倒泻银河声。山腰细路如丝直,三两渔樵行落日。炊烟暝色小茅屋,松子秋声断崖石。溪流饭屑胡麻香,土软春膏霜朮白。送书松际有猿公,问酒磵阴多木客。青冥楼阁仙人家,郁蓝流光泻晴碧。霓旌队下鹤万群,绛节朝回云五色。人间但有桃花源,桃花春香流水浑。三生凡骨不得到,两耳夜半空听猿。李白寻真不得返,支遁卜筑远费钱。至今山灵护光怪,石萝山薜余秋妍。陈郎故宅更深閟,鸡犬林塘隔尘世。清秋著屐一登之,路僻夕阴门半閟。盘陀石在长楠阴,脱略尘缨换秋意。晴窗示我两山图,老眼摩挲观一二。便挥健笔写我诗,惜哉赏音今绝稀。谪仙一去五百载,人间山水无清辉。旧时仙人白云唱,怪我白首归何时。我生白首历浩劫,眼中亿万虫沙春梦非。陈郎挽我十日住,掉头不顾自有南山期。餐霞绝粒炼精魄,长生之学非荒嬉。三千年前有宿约,来已不早归不迟。长揖群仙谢儿辈,倒挟万里冥鸿飞。
社燕已成乳,吴蚕一再眠。
哦诗聊度日,无客倦谈天。
夜雨短檠梦,春愁锦瑟弦。
萧然似僧榻,香雾散沉烟。
次韵子永雨中排閟。宋代。李洪。 社燕已成乳,吴蚕一再眠。哦诗聊度日,无客倦谈天。夜雨短檠梦,春愁锦瑟弦。萧然似僧榻,香雾散沉烟。
栋宇都攒苍壁根,湖光万顷镜光分。题诗恰忆前年事,茶米鸡笼品白云。
为杨子常题文水画吴中山水 其十六 天平。明代。王彦泓。 栋宇都攒苍壁根,湖光万顷镜光分。题诗恰忆前年事,茶米鸡笼品白云。
隋堤何在,见晴云雪草,苍茫无际。皂帽蹇驴凭吊罢,闲忆汴京遗事。
花竹梁园,烟霞艮岳,何处寻荒址。繁华销歇,断肠戍鼓声里。
堪叹蛾贼纷纷,洪涛昏垫,一夕漂朱邸。只有金梁桥上月,曾照歌楼灯市。
楚汉荥阳,袁曹官渡,懒去评青史。黄沙古堞,暮鸦落日飞起。
念奴娇 汴京怀古。清代。董俞。 隋堤何在,见晴云雪草,苍茫无际。皂帽蹇驴凭吊罢,闲忆汴京遗事。花竹梁园,烟霞艮岳,何处寻荒址。繁华销歇,断肠戍鼓声里。堪叹蛾贼纷纷,洪涛昏垫,一夕漂朱邸。只有金梁桥上月,曾照歌楼灯市。楚汉荥阳,袁曹官渡,懒去评青史。黄沙古堞,暮鸦落日飞起。
昔登鹫峰寺,隐公谈元旨。蒲褐屈双足,梵音宣一指。
道佛不在经,得者如穿蚁。道经亦有佛,悟者如牧豕。
灵山本无地,掬之在尺咫。出世非忘世,佛亦求诸己。
聆此颇称善,妙论欲予起。茫茫众生劫,忽忽十余纪。
朅来珠江游,两载滞行李。丛林每探胜,问道寻释子。
缁流亦有徒,钟磬惟食耳。谁能阐宗风,一畅禅家理。
成师本慧异,少即达生死。壮年历四方,大刹皆投止。
内典得师授,旷然无涯涘。归来主名山,知识为上士。
登坛一棒喝,闻者俱粲齿。忽焉若猛省,鞭辟更入里。
经佛两融液,若冰之在水。余艺擅岐黄,利济心所喜。
能事复通儒,间亦涉书史。小诗格律奇,岛瘦差可拟。
纵笔扫尺素,寒梅香满纸。赠予两三幅,墨沈留霜蕊。
此品自超卓,亲炙非俗鄙。俨从隐公游,不觉颠厥趾。
我闻六祖时,一偈悟佛氏。欲证菩提身,夙根原有以。
传法得南宗,愿言从此始。
赠长寿寺住持成果上人。清代。周冠。 昔登鹫峰寺,隐公谈元旨。蒲褐屈双足,梵音宣一指。道佛不在经,得者如穿蚁。道经亦有佛,悟者如牧豕。灵山本无地,掬之在尺咫。出世非忘世,佛亦求诸己。聆此颇称善,妙论欲予起。茫茫众生劫,忽忽十余纪。朅来珠江游,两载滞行李。丛林每探胜,问道寻释子。缁流亦有徒,钟磬惟食耳。谁能阐宗风,一畅禅家理。成师本慧异,少即达生死。壮年历四方,大刹皆投止。内典得师授,旷然无涯涘。归来主名山,知识为上士。登坛一棒喝,闻者俱粲齿。忽焉若猛省,鞭辟更入里。经佛两融液,若冰之在水。余艺擅岐黄,利济心所喜。能事复通儒,间亦涉书史。小诗格律奇,岛瘦差可拟。纵笔扫尺素,寒梅香满纸。赠予两三幅,墨沈留霜蕊。此品自超卓,亲炙非俗鄙。俨从隐公游,不觉颠厥趾。我闻六祖时,一偈悟佛氏。欲证菩提身,夙根原有以。传法得南宗,愿言从此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