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转乌啼,画堂宫徵生离恨。美人愁闷。不管罗衣褪。
清泪斑斑,挥断柔肠寸。嗔人问。背灯偷揾,拭尽残妆粉。
点绛唇·离恨。宋代。苏轼。 月转乌啼,画堂宫徵生离恨。美人愁闷。不管罗衣褪。清泪斑斑,挥断柔肠寸。嗔人问。背灯偷揾,拭尽残妆粉。
月转换下沉了,乌鸦啼叫起来,华丽的堂室里响起了传递离情别恨的音乐。美女们愁苦烦闷,竟然顾不上罗衣被脱下来。
清亮的斑斑泪,挥洒后而柔肠寸断。憎恶人们发问,只好背着灯光暗暗地把泪水擦掉,连同脸上的化妆粉揩干净了。
点绛唇:词牌名,出自南朝梁江淹《咏美人春游》:白雪凝琼貌,明珠点绛唇。又名《点樱桃》,双调,有41字、42字、43字诸体。
月转乌啼:表明夜深。
画堂:古代宫中彩绘的殿堂。
宫徵:这里泛指音乐。宫:古代五声音阶的第一音级。徵(zhǐ):古代五声音阶的第四音级。
罗衣:轻软丝织品制成的衣服。
褪:脱落。
嗔(chēn):发怒。
搵(wèn):揩拭眼泪。
残妆:被侵乱过的妆颜。
宋英宗治平二年(1065年)二月,苏轼还朝,除判登闻鼓院。见宫中大量养歌女供皇公贵族享用,不禁对歌女发出同情之音,作该词以慰藉之。
上片,写歌女们在夜深人静时的遭遇。第一、二句点明时间“月转乌啼”,更暗示了此时是歌女们的凄凉酸楚的生活时刻。在一种正常人休息的正常时刻,却从“画堂”里传来了离情别恨的音乐声,可以窥见歌女们怀念家人的伤心碎腑之苦痛。第三、四句进一层写美人“愁闷”。不仅仅在于娱乐皇公贵族,而且还在于歌女顾不上去脱“罗衣”,早已被皇帝皇后脱下了,自然人格上受到侮辱。“画堂”,腐朽淫威的殿堂,哪能容得下纤弱“美人”。苏轼愤然而诉:“画堂”里充满了音乐传递的“离恨”和“愁闷”。
下片,特写歌女们的泪斑与残粉。第一、二句“清泪斑斑,挥断柔肠寸”,写斑斑血泪变“清泪”,泪向肚里流,这种“离恨”的表现。挥泪痛断柔肠,痛向心里藏,这种“愁闷”的心情。最后三句更进一层,突出两个典型细节:一是不愿旁人细问,二是背着灯暗暗地揩拭泪水,直至揩尽被皇公贵族们所侵染过的残妆和脂粉。从清泪、柔肠、嗔人、偷搵、拭残妆这些行为的表现,将被压迫、被侮辱的歌女形象活脱脱地推向世人面前,不得不为歌女感到同情和爱怜。
该词的艺术贡献,在于塑造了一位成功的“泪美人”形象,并为婉约词提供一种经过“雅化”的新风貌。苏轼写歌女不同于其他词家,重在写“神”和内心的“凉”,具有超脱尘俗、高洁晶莹的美感,是寻常的“宫体词”不能比的。
苏轼(1037-1101),北宋文学家、书画家、美食家。字子瞻,号东坡居士。汉族,四川人,葬于颍昌(今河南省平顶山市郏县)。一生仕途坎坷,学识渊博,天资极高,诗文书画皆精。其文汪洋恣肆,明白畅达,与欧阳修并称欧苏,为“唐宋八大家”之一;诗清新豪健,善用夸张、比喻,艺术表现独具风格,与黄庭坚并称苏黄;词开豪放一派,对后世有巨大影响,与辛弃疾并称苏辛;书法擅长行书、楷书,能自创新意,用笔丰腴跌宕,有天真烂漫之趣,与黄庭坚、米芾、蔡襄并称宋四家;画学文同,论画主张神似,提倡“士人画”。著有《苏东坡全集》和《东坡乐府》等。
翠烟收,珠露下,星汉共潇洒?桂影徘徊,白雪粲檐瓦。
故乡渺渺青山,茫茫绿水,又争柰、流年如泻。
嫩凉夜,尚有萱草馀花,芳菲绕台榭。铜篆香残,绛蜡散轻灺。
谩说花解忘忧,忧多花少,更不分、被风吹谢。
祝英台近。明代。刘基。 翠烟收,珠露下,星汉共潇洒?桂影徘徊,白雪粲檐瓦。故乡渺渺青山,茫茫绿水,又争柰、流年如泻。嫩凉夜,尚有萱草馀花,芳菲绕台榭。铜篆香残,绛蜡散轻灺。谩说花解忘忧,忧多花少,更不分、被风吹谢。
曲江池畔龙化鱼,明光宫前垂献书。丈夫意气薄霄漠,健翮不受樊笼拘。
归来吴门领燕月,三尺剑光飞刻缺。不容匣底绣紫苔,要封塞外天骄血。
我曾曳裾趋后尘,壶觞觚墨时相亲。荆卿台前雪没胫,狂游不惜肌肤皴。
南薰楼头一分手,过隙光阴白驹走。翠帘两度见飞萤,消息不闻空仰斗。
今夜翩然入梦魂,五色彩笔扛昆崙。白日下照寸心苦,好风吹入金马门。
金马之门在天上,双双玉人笑相向。梦回海角只孤吟,千里百里相思心。
霜华满地月华白,悠悠何处鸣寒砧。
梦奚元启。明代。张弼。 曲江池畔龙化鱼,明光宫前垂献书。丈夫意气薄霄漠,健翮不受樊笼拘。归来吴门领燕月,三尺剑光飞刻缺。不容匣底绣紫苔,要封塞外天骄血。我曾曳裾趋后尘,壶觞觚墨时相亲。荆卿台前雪没胫,狂游不惜肌肤皴。南薰楼头一分手,过隙光阴白驹走。翠帘两度见飞萤,消息不闻空仰斗。今夜翩然入梦魂,五色彩笔扛昆崙。白日下照寸心苦,好风吹入金马门。金马之门在天上,双双玉人笑相向。梦回海角只孤吟,千里百里相思心。霜华满地月华白,悠悠何处鸣寒砧。
看花人当似花年,独立苍茫思悄然。风起乱飞千瓣雨,日斜轻袅一塘烟。
莲房心苦凭谁诉,水阁凉生正好眠。如此色香清彻骨,最宜微月淡云天。
小箕山赏荷四首 其二。近代。芮麟。 看花人当似花年,独立苍茫思悄然。风起乱飞千瓣雨,日斜轻袅一塘烟。莲房心苦凭谁诉,水阁凉生正好眠。如此色香清彻骨,最宜微月淡云天。
笼窗十丈笋成龙,不学秦箫与葛筇。似有彩毫托符叶,清阴长映玉鹅峰。
为陶摇光寿毋 其二。明代。区怀瑞。 笼窗十丈笋成龙,不学秦箫与葛筇。似有彩毫托符叶,清阴长映玉鹅峰。
聚久难为别,离情未易描。寒山留落日,萧馆冷诗瓢。
犹忆来荒墅,偷闲步小桥。片帆归去也,何日慰岑寥。
留别周菊人襟兄。清代。孙思敬。 聚久难为别,离情未易描。寒山留落日,萧馆冷诗瓢。犹忆来荒墅,偷闲步小桥。片帆归去也,何日慰岑寥。
嗟嗟中原今何地,惰民亿万天弃之。我生不辰遣睹此,酖毒流染宁可医。
朋亲故旧无免者,白昼枯胔行累累。九州沃野不播种,益蓺淫药戕孑遗。
国家又从征其利,漏脯鸩酒取疗饥。四邻揶揄幸吾祸,君相纵省吁已迟。
侯官文忠不胜愤,焚排匪顾大患随。戾时天道定深嫉,投死志业终难恢。
我今何者不自量,仇视妖物忘倾危。畀炎扬灰聊泄怒,旁观震駴颠且趋。
背后岂免竞嗤点,我实儿戏而毋讥。九原死友尚不谅,眼前佻巧谁吾知。
焚鸦片十馀箧及吸器百许具于署之东隅仍洒灰于坎以灭其迹。清代。郑孝胥。 嗟嗟中原今何地,惰民亿万天弃之。我生不辰遣睹此,酖毒流染宁可医。朋亲故旧无免者,白昼枯胔行累累。九州沃野不播种,益蓺淫药戕孑遗。国家又从征其利,漏脯鸩酒取疗饥。四邻揶揄幸吾祸,君相纵省吁已迟。侯官文忠不胜愤,焚排匪顾大患随。戾时天道定深嫉,投死志业终难恢。我今何者不自量,仇视妖物忘倾危。畀炎扬灰聊泄怒,旁观震駴颠且趋。背后岂免竞嗤点,我实儿戏而毋讥。九原死友尚不谅,眼前佻巧谁吾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