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忙莺懒芳残,正堤上、柳花飘坠。轻飞乱舞,点画青林,全无才思。闲趁游丝,静临深院,日长门闭。傍珠帘散漫,垂垂欲下,依前被、风扶起。
兰帐玉人睡觉,怪春衣、雪沾琼缀。绣床旋满,香毬无数,才圆却碎。时见蜂儿,仰粘轻粉,鱼吞池水。望章台路杳,金鞍游荡,有盈盈泪。(香毬一作:香球)
水龙吟·燕忙莺懒芳残。宋代。章楶。 燕忙莺懒芳残,正堤上、柳花飘坠。轻飞乱舞,点画青林,全无才思。闲趁游丝,静临深院,日长门闭。傍珠帘散漫,垂垂欲下,依前被、风扶起。兰帐玉人睡觉,怪春衣、雪沾琼缀。绣床旋满,香毬无数,才圆却碎。时见蜂儿,仰粘轻粉,鱼吞池水。望章台路杳,金鞍游荡,有盈盈泪。(香毬一作:香球)
燕儿忙忙,莺儿懒獭,繁花芳残。柳堤上,杨花飘飘坠落,轻轻舒展,曼舞婆婆,在绿色的林木中点画渲染,使人忆起韩愈“杨花榆荚无才思”的诗篇。杨花她悠闲地趁着春日的游丝,悄悄地进入了深深的庭院。此时正是日长门闭,依傍着珠帘四散。缓缓地想飘入闺房,却又一如先前,被风儿扶起。
美丽的玉帐里少妇正在入睡,杨花沾满了少妇的春衣,像飞雪一般地沾附,像琼玉一般轻缀。美丽的绣床上也很快就沾满了无数的香球,才圆了,很快又破碎。少妇无法入睡,不时有蜂儿,身上沾着花粉在飞,池水里,有鱼儿戏水欢会。望望那夫婿游荡的长满柳树的章台路,路杳杳,无消息,不禁涌出了热泪。
水龙吟:词牌名,又名“龙吟曲”、“庄椿岁”、“小楼连苑”等。双调一百零二字,前后片各四仄韵。
柳花:柳絮。
全无才思:指没有争奇斗艳之心,任性乱飞。
依前:依旧。
游丝:柳条随风舞动,像游动的丝线。
兰帐:燕香的帷帐。玉人:美人。
雪沾琼缀:落满了柳絮。雪、琼,均指白色的柳花。
绣床:绣花床。
鱼吞池水:鱼儿在水中打闹。
章台路杳:汉代长安有章台街。《汉书·张敞传》:“时罢朝会,过走马章台街,使御吏驱,自以便面拊马。”颜师古注谓其不欲见人,以扇自障面。后世以“章台走马”指冶游之事。
此词大约作于宋神宗元丰四年(1081)。据苏轼谪居黄州时寄章楶信中说:“承喻慎静以处忧患。非心爱我之深,何以及此,谨置之座右也。《柳花》词妙绝,使来者何以措词。本不敢继作,又思公正柳花飞时出巡按,坐想四子,闭门愁断,故写其意,次韵一首寄去,亦告不以示人也。《七夕》词亦录呈。”
这首咏柳花的词曾被苏轼赞为妙绝,但词史上,人们多赞赏东坡的和柳花词,而对这首原作却颇多微词。实际上,这首词清丽和婉,不失为词中精品。
首句“燕忙莺懒芳残”开篇点题,写燕忙于营巢,莺懒于啼唱,繁花纷纷凋残,表明季节已是暮春:“堤上”,指明地点:“柳花飘坠”,点明主题。
破题之后,用“轻飞乱舞,点画青林,全无才思”紧接上句,把柳花飘坠的形状作了一番渲染。它为下文铺叙,起了蓄势的作用。韩愈《晚春》诗云:“草树知春不久归,百般红紫斗芳菲。杨花榆荚无才思,惟解漫天作雪飞。”意思是说:“杨花和榆荚一无才华,二不工心计;不肯争芳斗艳,开不出千红万絮的花。韩愈表面上是贬杨花,实际上却暗寓自己的形象,称许它洁白、洒脱和不事奔竞。章楶用这个典故,自然也包含这层意思。
“闲趁游丝,静临深院,日长门闭。”写到此,词人竟把柳花虚拟成一群天真无邪、爱嬉闹的孩子,悠闲地趁着春天的游丝,象荡秋千似地悄悄进入了深邃的庭院。春日渐长,而庭院门却整天闭着。柳花活似好奇的孩子一样,想探个究竟。这样,就把柳花的形象写活了。
“傍珠帘散漫,垂垂欲下,依前被、风扶起。”柳花紧挨着珠箔做的窗帘散开,缓缓地想下到闺房里去,却一次又一次地被旋风吹起来。这几句深得南宋黄升和魏关之的欣赏。黄升说它“形容居”(《唐宋诸贤绝妙词选》卷五评);魏庆之说它“曲尽杨花妙处”,甚至认为苏轼的和词也“恐未能及”(《诗人玉屑》卷二十一)。当然,把这首词评苏轼和词之上是未免偏爱太过;但说它刻画之工不同寻常,那是确实不假。这几句除了刻画出柳花的轻盈体态外,还把它拟人化了,赋予它以“栩栩如生”的神情,真正做到了形神俱似。
下片改从“玉人”方面写:“兰帐玉人睡觉,怪春衣、雪沾琼缀。绣床旋满,香球无数,才圆却碎。”唐圭璋等《唐宋词选注》称此词为“闺怨词”,估计就是从这里着眼的。到这里,“玉人”已成为词中的女主人公,柳花反退居到陪衬的地位上了。但通篇自始至终不曾离开柳花的形象着笔,下片无非是再通过闺中少妇的心眼,进一步摹写柳花的形神罢了。柳花终于钻入了闺房,粘少妇的春衣上。少妇的绣花床很快被落絮堆满,柳花象无数香球似地飞滚着,一会儿圆,一会儿又破碎了。这段描写,不仅把柳花写得神情酷肖,同时也把少妇惝恍迷离的内心世界显现出来。柳花少妇的心目中竟变成了轻薄子弟,千方沾惹,万般追逐,乍合乍离,反覆无常。
“时见蜂儿,仰粘轻粉,鱼吞池水”,这几句既着意形容柳花飘空坠水时为蜂儿和鱼所贪爱,又反衬幽闺少妇的孤寂无欢。“望章台路杳,金鞍游荡,有盈盈泪。”借两个典故,既状写柳花飘坠似泪花,又刻画少妇望不见正“章台走马”的游冶郎时的痛苦心情。唐崔颢《渭城少年行》:“斗鸡下杜尘初合,走马章台日半斜。章台帝城称贵里,青楼日晚歌钟起”,即其一例。至于柳与章台的关系,较早见于南朝梁诗人费昶《和萧记室春旦有所思》:“杨柳何时归,袅袅复依依,已映章台陌,复扫长门扉。”唐代传奇《柳氏传》又有“章台柳”故事。
这首词若有不足,当是上下片主题不一,从而造成了形象的不集中。然而瑕不掩瑜,此词仍值得用心玩味。
章楶(楶音:杰)(1027-1102)字质夫,建州浦城(今属福建)人。治平二年(1065)进士,知陈留县。历任提点湖北刑狱、成都路转运使。元佑初,以直龙图阁知庆州。哲宗时改知渭州,有边功。建中靖国元年(1102),除同知枢密院事。崇宁元年卒,年七十六,谥庄简,改谥庄敏。《宋史》有传。《全宋词》录其词二首。
千林凉叶颤秋声,前庭后庭新月明。
聚头举酒固自乐,秉烛游园聊适情。
此去寒衾仙骨冷,可堪清夜泪珠倾。
人生聚散浑无据,相约同游白玉京。
留别鹤林诸友。宋代。白玉蟾。 千林凉叶颤秋声,前庭后庭新月明。聚头举酒固自乐,秉烛游园聊适情。此去寒衾仙骨冷,可堪清夜泪珠倾。人生聚散浑无据,相约同游白玉京。
主宾呼酒卷沧溟,我亦何人与德星。
高阁连云压潮白,前山倒影入杯青。
细哦秀句清无底,匹似疏梅寒更馨。
不惜坐间作颓玉,只愁宫漏又须听。
引见前一夕,寓宿徐元达小楼,元达招符君俞。宋代。杨万里。 主宾呼酒卷沧溟,我亦何人与德星。高阁连云压潮白,前山倒影入杯青。细哦秀句清无底,匹似疏梅寒更馨。不惜坐间作颓玉,只愁宫漏又须听。
二载岩耕事秫田,秋成犹恨不逢年。瓮头春色俱无赖,比舍难教吏部眠。
客有索余酿秫斋酒者时未有以应也口占复之二首 其一。明代。卢龙云。 二载岩耕事秫田,秋成犹恨不逢年。瓮头春色俱无赖,比舍难教吏部眠。
一径石墙分竹色,两桥涧水和松风。山灵怜我嗜幽胜,洗出林峦晚照红。
入青城山门诗 其二。宋代。程公许。 一径石墙分竹色,两桥涧水和松风。山灵怜我嗜幽胜,洗出林峦晚照红。
别墅过从数,当年意气豪。象筵开旭日,金络骋平皋。
托乘争飞盖,衔杯更藉糟。麝烟凝藻棁,鲙缕落霜刀。
鸡耸花冠斗,猿惊柘弹号。光风微转蕙,露井正开桃。
武子牛探炙,梁家兔刻毛。东城归路晚,飞絮扑云袍。
别墅。宋代。杨亿。 别墅过从数,当年意气豪。象筵开旭日,金络骋平皋。托乘争飞盖,衔杯更藉糟。麝烟凝藻棁,鲙缕落霜刀。鸡耸花冠斗,猿惊柘弹号。光风微转蕙,露井正开桃。武子牛探炙,梁家兔刻毛。东城归路晚,飞絮扑云袍。
玉笋头边懒押班,汗青笔削更重刊。
直言何管雷霆怒,清节不知冰雪寒。
性理晦庵真学术,须眉商岭古衣冠。
欲求绘画耆英手,写过江南子弟看。
拜许鲁齐像。宋代。李思衍。 玉笋头边懒押班,汗青笔削更重刊。直言何管雷霆怒,清节不知冰雪寒。性理晦庵真学术,须眉商岭古衣冠。欲求绘画耆英手,写过江南子弟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