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夜里,并刀在匣子发出愤懑、郁结的声音,燕赵这一带自古多义士,慷慨悲歌,意气难平。
易水慢慢地流着,天青草绿,河山依旧,可惜到哪里再去找荆轲那样的壮士,来为他送行呢?
易水:源出河北首易县西,东流至定兴县西南与拒马河汇合。古时是燕国南部的一条大河。
并刀:并州(今山西省太原市一带)产的刀,以锋利著名,后常以之指快刀。指宝刀、宝剑。
匣中鸣:古人形容壮士复仇心切,常说刀剑在匣子里发也叫声。
燕赵:战国时的两个诸侯国,分别在今河北省和山西省地区。古时燕赵出过不少侠客义士,干出了很多悲壮的事情。韩愈《送董邵南序》:“燕赵古称多感慨悲歌之士。”。
潺潺:河水缓缓流动的样子。
荆卿:即荆轲,战国时卫国人。被燕太子拜做上卿。太子丹了去秦国行刺秦王,并亲自送他渡过易水,行刺未成被杀。事见《史记·刺客列传》。
公元1640年(明思宗崇祯十三年),诗人母丧服满,这时,建州女真族统治者已改国号“清”,对明王朝虎视眈眈;国内义军风起云涌,威逼京城。陈子龙由家乡松江华亭(今上海市松江县)赴京途中过易水的时候,有感于八百多年前荆轲的慷慨悲歌,于是援笔写下了这首七绝。
明末的诗人,生逢异族入侵之时,面临国破家亡的严重威胁,凡有点民族感情的,都该有志可抒,有情可表。然而,怎样下笔成诗,如何抒情达意,却也有高下之分。
怀古诗不同于咏史诗那样歌咏史实或以诗论史,而是重在抒写诗人由古人古事所触发的思想感情,即所谓“言近旨远”。此诗前二句托物言志,以并刀夜鸣写出报国的志向,后二句即景抒倩,从眼中所见易水实景,引出对国事的无限隐忧。全诗运思深沉,情怀激荡,苍凉悲壮,可入司空图《诗品》所言“悲概”一类。
言志二句:“并刀昨夜匣中鸣,燕赵悲歌最不平”,志由物显,报国的急切愿望由并刀夜鸣来展现,虽壮怀激烈,但不是架空高论,粗犷叫器。
并州即今山西太原,战刀以锋利著称于世,人们称为“并刀”。它真的“昨夜”铿然有声作“匣中鸣”么?诗人一开章暗用了一个典故:相传楚国剑工铸成的干将、莫邪雌雄双剑,将要杀敌饮血时常作匣中鸣;《刀剑录》也说,乌孤宝刀“有敌至,必鸣”。近代鉴湖女侠秋瑾也用过这个典故,“昨夜龙泉壁上鸣”。这不明明是借身边佩刀来表达抗敌救国的强烈愿望?“燕赵”是春秋时期的两个诸侯国,包括河北、山西一带地区。诗题中代大文学家韩愈说:“燕赵古称多感慨悲歌之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,这里曾出现过荆轲、高渐离这些英雄豪侠!诗人说“悲歌最不平”,意思是:他们热血刚肠,疾恶如仇,面对强敌,敢于拔剑而起,还不是因为心头块垒难平?
《经世编序》里说,陈子龙“自幼读书,不好章句,喜论当世之故”。年轻时与夏允彝等缔结“畿社”,企图匡救时弊。公元1637年(崇祯十年)中进士,如今正当而立之年,风华正茂。抗敌御侮的决心,匡时济世的夙愿,交织成巨大的精神原动力。今天途经“燕赵”旧地,枨触起荆轲的往事,怎能不使他沸腾起一腔热血,急于投入战斗,效命疆场呢?
抒情二句:“易水潺潺云草碧,可怜无处送荆卿。”情因景生,忧世忧时之情由所见易水景象引出。诗人借易水兴感,显然是为了说明那些统治者醉生梦死,意志消沉,一味宴安享乐,早就置国家安危于不顾。“可怜”一词,仿佛是为荆卿惋惜,其实,不正是为了抒发那种知音难觅、报国无门的愤懑吗?在荆轲活着的年代,对强敌的怒火,可以“指冠”,可以“嗔目”;诗人陈子龙却只能用“可怜”来表达英雄失路的悲哀,这,不正是一个时代的悲哀么?
诗人出语犹如悲叹,又绝非无病呻吟,庸人自扰。崇祯以来,后金已先后于1629年(崇祯二年)、1634年(崇祯七年)、1636年(崇祯九年)三次入关犯境,进逼北京郊区,诗人《辽事杂诗》之一的“十载三逢敌骑来”即指此国难。时刻关心着国家民族命运的陈子龙,已经预感到不久将会有国破家亡的惨祸了,“可怜”二字下得正好。
昏庸腐朽的明王朝的覆灭,是历史发展的必然,根本不值得为它唱挽歌;可是,诗人为之倡导的大敌当前,敢于英勇赴死的荆轲式英雄主义精神非常值得后来者珍视。
陈子龙(1608—1647)明末官员、文学家。初名介,字卧子、懋中、人中,号大樽、海士、轶符等。汉族,南直隶松江华亭(今上海松江)人。崇祯十年进士,曾任绍兴推官,论功擢兵科给事中,命甫下而明亡。清兵陷南京,他和太湖民众武装组织联络,开展抗清活动,事败后被捕,投水殉国。他是明末重要作家,诗歌成就较高,诗风或悲壮苍凉,充满民族气节;或典雅华丽;或合二种风格于一体。擅长七律、七言歌行、七绝,被公认为“明诗殿军”。陈子龙亦工词,为婉约词名家、云间词派盟主,被后代众多著名词评家誉为“明代第一词人”。
鸾鷟巢椅桐,鸳雏睇层云。光仪匪远两脉脉,要与黄雀羞同群。
淮山丛丛水舒舒,乞食胯下桥边趋。有美一人佩琼琚,类同王孙立路隅。
神龙扬光不见烛,块独游子心烦纡。子奏晨露,我歌咸池。
飘风过耳,忽焉感之。一尺瑶华枉先报,继以妙诗申笃好。
清风褰帷月当轩,通词布素馨若兰。相逢绝似沟水头,便学二鸟鸣相酬。
各挟胜事三千秋。弟畜灌仲孺,兄事袁将军。天涯落落几国士,到眼余子徒纷纷。
星萍劳踪事无定,不惜里言为子罄。野棠未落山樱然,韩侯台前送离船。
相逢即相别,相忆行相怜。愿君为夔我为蚿,勿问市头诸少年。
相逢行答吴江郭频伽。清代。彭兆荪。 鸾鷟巢椅桐,鸳雏睇层云。光仪匪远两脉脉,要与黄雀羞同群。淮山丛丛水舒舒,乞食胯下桥边趋。有美一人佩琼琚,类同王孙立路隅。神龙扬光不见烛,块独游子心烦纡。子奏晨露,我歌咸池。飘风过耳,忽焉感之。一尺瑶华枉先报,继以妙诗申笃好。清风褰帷月当轩,通词布素馨若兰。相逢绝似沟水头,便学二鸟鸣相酬。各挟胜事三千秋。弟畜灌仲孺,兄事袁将军。天涯落落几国士,到眼余子徒纷纷。星萍劳踪事无定,不惜里言为子罄。野棠未落山樱然,韩侯台前送离船。相逢即相别,相忆行相怜。愿君为夔我为蚿,勿问市头诸少年。
访水寻山好已迂,胜游难必果何如。二林咫尺还淹兴,空读匡庐易览书。
想庐山三首 其二。宋代。韦骧。 访水寻山好已迂,胜游难必果何如。二林咫尺还淹兴,空读匡庐易览书。
粉泪滴楼头,流水鸣呜咽。羌笛无端片片飞,千里关山别。
高士古衣冠,独抱孤芳洁。贮得诗囊万斛愁,休与他人说。
卜算子二首 其二。清代。张祥龄。 粉泪滴楼头,流水鸣呜咽。羌笛无端片片飞,千里关山别。高士古衣冠,独抱孤芳洁。贮得诗囊万斛愁,休与他人说。
刘先生,名肩吾,闽中词赋天下无。当年战艺誇颜色,进士出身两回得。
卢公里人正在朝,相见相逢九官宅。余时犹弱起慨忼,谓此未足荣其乡。
丈夫事业在简册,要令姓字留耿光。继闻郑君年最少,人物气象尤堂堂。
白鹿山南介公后,禽蛟两祭狮子王。梦魂欲见无由据,侧荔芭蕉春复暮。
时移乃尔来霅间,因作广文求主簿。顾予多病涩语言,面垢毛焦著麻布。
山中乞食城中归,徵诗送赠非所宜。已闻之戍向昌化,此地人传多畏怕。
龙居嗜燕烟入巢,病甲垂櫩腥雨下。又闻山鬼吹灯夜,来向人家避官舍。
君持何术径往居此无百忧,便将天雷斧柄塞鬼穴。
巫山铁锁沈龙湫,祇足自乱不得休。岂知从心致祷动幽隐,使龙无嗜鬼无愁,不知君能致此不。
龙不须酹以酒,鬼不须祭以肉。秋旗卷雨晓案烟,时向县斋望天目。
杂言送郑主簿炎之官昌化。宋代。谢翱。 刘先生,名肩吾,闽中词赋天下无。当年战艺誇颜色,进士出身两回得。卢公里人正在朝,相见相逢九官宅。余时犹弱起慨忼,谓此未足荣其乡。丈夫事业在简册,要令姓字留耿光。继闻郑君年最少,人物气象尤堂堂。白鹿山南介公后,禽蛟两祭狮子王。梦魂欲见无由据,侧荔芭蕉春复暮。时移乃尔来霅间,因作广文求主簿。顾予多病涩语言,面垢毛焦著麻布。山中乞食城中归,徵诗送赠非所宜。已闻之戍向昌化,此地人传多畏怕。龙居嗜燕烟入巢,病甲垂櫩腥雨下。又闻山鬼吹灯夜,来向人家避官舍。君持何术径往居此无百忧,便将天雷斧柄塞鬼穴。巫山铁锁沈龙湫,祇足自乱不得休。岂知从心致祷动幽隐,使龙无嗜鬼无愁,不知君能致此不。龙不须酹以酒,鬼不须祭以肉。秋旗卷雨晓案烟,时向县斋望天目。
穹窿一窍与天通,瑞蔼祥光满洞中。忽听凤笙声彻处,五云缭绕驾回龙。
星岩二十景 其一 洞开华盖。明代。谭谕。 穹窿一窍与天通,瑞蔼祥光满洞中。忽听凤笙声彻处,五云缭绕驾回龙。
过一山坳又一村,小溪流水映柴门。桑间少妇自采叶,舍下老翁閒弄孙。
山雾欲收红日晏,蕨根新洗碧潭浑。停舆暂向石亭坐,隐隐樵歌隔水闻。
山行杂咏 其一。元代。卢琦。 过一山坳又一村,小溪流水映柴门。桑间少妇自采叶,舍下老翁閒弄孙。山雾欲收红日晏,蕨根新洗碧潭浑。停舆暂向石亭坐,隐隐樵歌隔水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