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岗如抱岳如蹲,屈曲秦川势自尊。
天地并功开帝宅,山河相凑束龙门。
橹声呕轧中流度,柳色微茫远岸村。
满眼波涛终古事,年来惆怅与谁论。
潼关河亭。唐代。薛逢。 重岗如抱岳如蹲,屈曲秦川势自尊。天地并功开帝宅,山河相凑束龙门。橹声呕轧中流度,柳色微茫远岸村。满眼波涛终古事,年来惆怅与谁论。
诗的前四句以浑灏之笔写潼关形胜。“重岗如抱岳如蹲”一句造境雄奇挺健,“抱”、“蹲”二字勾画潼关一带山峦面貌,将西岳华山雄镇潼关的独尊传神地描摹出来,与杜甫诗句“西岳崚.竦处尊,诸峰罗立似儿山孙”(《望岳》)同为传神妙笔。这第一句从潼关附近山岳的垂直空间下笔,给人以峻峭之感。“屈曲秦川势自尊”,由横向空间承接上句,潼关诸山曲折起伏,拱卫关中,形成天然屏障,自古以来,许多帝王凭借此处险峻,建金城千里,为帝王之业。战国末年,七雄逐鹿,商鞅说秦孝公“拒河山之固,东向以制诸侯,此帝王之业也”(《史记·商君列传》),秦国借着关中地利一统天下。杜甫在《秋兴八首》中曾称“秦中自古帝王州”,可见秦川地形确有至尊之势。薛逢在这里巧妙地化用前人语句,将秦川帝居的尊严与潼关天险联系起来,更突出了潼关的山河形胜。“天地并工开帝宅”,写秦中之“尊”,作为帝居的秦川山河,是天造地设,天地同力开辟出来的,它的险峻,决非区区人工雕琢所能为之的,这句驱天地于笔端,很能见出诗人的气魄和诗才。“山河相凑束龙门”,笔力不减出句。龙门,在今山西河津县西北与陕西韩城县东北之间,此地两岸峭壁对峙,形如阙门,黄河流至此地,因河床变窄,水流湍急,气势壮阔。相传大禹治水,导河积石于此,故又称禹门。龙门景象,非潼关河亭之可望,为了写出“天地并功开帝宅”的自然壮观,作者凭借想象用一“凑”字,一“束”字,写出万壑群山与黄河同赴龙门的景象,以陡健之笔将龙门峡谷,千岩如奔,水流激射写得逼真,使人如临其境,闻其声,见其势,奇险吓人。这句与杜甫“群山万壑赴荆门”(《咏怀古迹五首》其三)写长江气势的雄奇壮丽同工。首二联就潼关河亭展开粗线条的描绘。值得重视的是,诗人在这四句诗中,融时空为一体,而具体又以空间形式设置意象,在空间意象后面,潜藏着以潼关为屏障的秦中帝业发展史,这种潜伏的时间意识,为尾联抒情留下伏笔。
“橹声呕轧中流渡,柳色微茫远岸村”二句,收诗人思绪于眼前,将视线放在河亭四周。正当诗人伫立潼关河亭,沉浸在潼关形胜与秦中帝尊的冥想之际,“呕轧”一声橹响,将他惊醒,觅声望去,只见一叶扁舟中流横渡,在它的背后是柳色茫茫的远岸,和依稀可辨的村庄。这两句诗,以淡墨描出一个宁静莽远的场景,与首二联雄伟惊险境界恍如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,隐隐传达出诗人冥想初醒时那种茫然的心情。
“满眼波涛终古事,年来惆怅与谁论”,由亭下满目东去的波涛,诗人心中升起无穷感慨。山河形胜终古如斯,人间盛衰之事,却如眼前波涛一去不返,即使是声势煊赫的秦皇汉武,他们辉煌的帝业,也成为古事,一去不复返。诗人想道:自己一介寒士,宦途落魄,岁月蹉跎,近年来心中出现的那股人生之谜难以解释的怅惘情绪不觉泛起,而在自己悲惨的生活中,此情可与谁诉?
此诗以景起,以情结,起势雄健,结语惨然。在写景向言情的渐次过渡中,情绪逐渐低沉,最后以世无知音,难论惆怅绾束。这种情绪的起落,除去外界景物的影响,更主要受诗人长期受人排贬,不得意于世的心情影响。史载薛逢与沈询、杨收、王铎等人同年进士,而薛逢最有才华,然诸同年相继作了宰相,薛逢却沉沦下僚,故言辞激烈,得罪当权者,一生抑郁寡欢而卒。这种身世之感,在潼关形胜之中被激发出来,一时豪情,最终被惨淡的心事冲淡,故酿成情绪的大起大落。
薛逢,字陶臣,蒲洲河东(今山西永济县)人,会昌元年(公元八四一)进士。历侍御史、尚书郎。因恃才傲物,议论激切,屡忤权贵,故仕途颇不得意。《全唐诗》收录其诗一卷。《旧唐书》卷一九零,《新唐书》卷二零三皆有传。
潞水方舟慰合并,维扬杯酒别愁生。余过吴会惊秋早,君泊秦淮对月明。
饬治久知经术富,谳疑先借法曹行。双鱼一水非难达,莫忘吾兼吏隐情。
送郭朝谔司理之螺川。明代。卢龙云。 潞水方舟慰合并,维扬杯酒别愁生。余过吴会惊秋早,君泊秦淮对月明。饬治久知经术富,谳疑先借法曹行。双鱼一水非难达,莫忘吾兼吏隐情。
风雨连宵,恰又是,重阳时节。人憔悴,年年只似,空宫落叶。
酒态莫论醒与醉,眼花错认朱成碧。指小山、丛桂尚垂垂,伤今昔。
天香在,谁先折,流光去,空堪惜。叹浮云苍狗,幻成奇绝。
清兴不须残客共,狂言每为诸公发。算多情,只有画栏边,初弦月。
满江红五首 其五。清代。史承谦。 风雨连宵,恰又是,重阳时节。人憔悴,年年只似,空宫落叶。酒态莫论醒与醉,眼花错认朱成碧。指小山、丛桂尚垂垂,伤今昔。天香在,谁先折,流光去,空堪惜。叹浮云苍狗,幻成奇绝。清兴不须残客共,狂言每为诸公发。算多情,只有画栏边,初弦月。
朱楼矫首隘八荒,绿酒一举累百觞,洗我堆阜峥嵘之胸次,写为淋漓放纵之词章。
墨翻初若鬼神怒,字瘦忽作蛟螭僵;宝刀出匣挥雪刃,大舸破浪驰风樯。
纸穷掷笔霹雳响,妇女惊走儿童藏。
往时草檄喻西域,飒飒声动中书堂。
一收朝迹忽十载,西掠三巴穷夜郎。
山川荒绝风俗异,赖有酒美犹能狂,醉中自脱头上帻,绿发未许侵微霜。
人生得丧良细事,孰谓老大多悲伤!
醉後草书歌诗戏作。宋代。陆游。 朱楼矫首隘八荒,绿酒一举累百觞,洗我堆阜峥嵘之胸次,写为淋漓放纵之词章。墨翻初若鬼神怒,字瘦忽作蛟螭僵;宝刀出匣挥雪刃,大舸破浪驰风樯。纸穷掷笔霹雳响,妇女惊走儿童藏。往时草檄喻西域,飒飒声动中书堂。一收朝迹忽十载,西掠三巴穷夜郎。山川荒绝风俗异,赖有酒美犹能狂,醉中自脱头上帻,绿发未许侵微霜。人生得丧良细事,孰谓老大多悲伤!
一种灵苗体性殊。待秋风、冷透根株。散化开、百亿黄金嫩,照天地清虚。
九日持来满座隅。坐中观、眼界如如。类长生、久视无凋谢,称作伴间居。
雨中花令。宋代。丘处机。 一种灵苗体性殊。待秋风、冷透根株。散化开、百亿黄金嫩,照天地清虚。九日持来满座隅。坐中观、眼界如如。类长生、久视无凋谢,称作伴间居。
天划东南宿重兵,繇来草木仰威名。丸消赤白三邮晏,马略骊黄九品清。
巳见风霜行令甲,更将膏雨散呼庚。只今制虏无中策,谋国还应倚老成。
赠总漕王宪葵中丞三首 其三。明代。董其昌。 天划东南宿重兵,繇来草木仰威名。丸消赤白三邮晏,马略骊黄九品清。巳见风霜行令甲,更将膏雨散呼庚。只今制虏无中策,谋国还应倚老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