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瑟怨遥夜,绕弦风雨哀。孤灯闻楚角,残月下章台。
芳草已云暮,故人殊未来。乡书不可寄,秋雁又南回。
乡书不可寄,秋雁又南回。出自。唐代。韦庄。的。章台夜思。 清瑟怨遥夜,绕弦风雨哀。孤灯闻楚角,残月下章台。芳草已云暮,故人殊未来。乡书不可寄,秋雁又南回。
幽怨的琴声在长夜中回荡,弦音悲切,似有凄风苦雨缭绕。孤灯下,又听见楚角声哀,清冷的残月徐徐沉下章台。芳草渐渐枯萎,已到生命尽头.亲人故友,从未来此地。鸿雁已往南飞,家书不能寄回。
章台:即章华台,宫名,故址在今陕西长安。在今湖北省监利县西北。《左传·昭公七年》:“楚子城(筑)章华之台。”
瑟:古代弦乐器。多为二十五弦。弦乐器,这里指乐声。清瑟,即凄清的瑟声。遥夜:长夜。连下两句是说,凄清的瑟声,在长夜发出哀怨的音调;而伴随这哀怨乐曲的,又是秋夜悲鸣的风雨声。
楚角:楚地吹的号角。其声悲凉。
下:落下。这句是说,残月从章台落下去了,即天快亮了。
芳草:这里指春光。已云暮:已经晚暮了,指春光快要消歇了。云:助词,有“又”义。这句是借春光的消歇喻指自己年华已逝。
殊:竟,尚。
乡书:指家书,家信。不可寄:是说无法寄。
雁又南回:因雁是候鸟,秋天从此南来,春天又飞往北方。古时有雁足寄书的传说,事书《汉书·苏武传》。连上两句是说,我写的家书,已无法寄回去了,因秋雁南回,无雁可托。
这首五言律诗是怀人思乡之作,大概是寄给越中家属的。
首联借清瑟以写怀。泠泠二十五弦,每一发声,恰似凄风苦雨,绕弦杂沓而来。长夜漫漫,枯坐一室的诗人谛听着这样凄神寒骨的音乐,怎不倍感哀怨呢?瑟是古代的一种弹拨乐器,其声悲怨。相传“泰帝使素女鼓五十弦瑟,悲,帝禁不止,故破其瑟为二十五弦”(《汉书·郊祀志》)。古诗中,瑟是一个常见意象。多与别离之悲相联系。如钱起《归雁》“二十五弦弹夜月,不胜清怨却飞来”,是说瑟的音乐魅力使雁不胜清怨飞来了。古代别离、行旅、闺怨、边塞诗中,“瑟”与“雁”这两个意象,常常连带着出现。瑟曲中有《归雁操》,脱胎于湘灵鼓瑟之神话,即湘江女神为表达对死于苍梧的丈夫——舜的思念而鼓瑟。朱光潜先生说“写景必显,写情必隐”,这两句托伤情于瑟曲,此为隐;且诗人又用“怨”“哀”二字加以强调、凸显,使之为全篇定调。
颔联以繁笔铺陈,用“孤灯”“楚角”“残月”“章台”等常见意象加以层层渲染,突出“夜思”之苦。上句是写诗人困守寓所,孤灯独坐,又听到苍凉悲切的“楚角”声,可以想见其内心该是怎样的酸楚!守城戍卒的思乡之曲极易勾起游子的乡愁。唐诗中,“角”与“雁”这两个意象亦常连带出现。如李涉《晚泊润州闻角》诗云“惊起暮天沙上雁,海门斜去两三行”,连江渚上的大雁都不忍闻此角声而惊飞,可见其声之凄恻!一样的,这一联竭力不提听者感受之如何,而径直以实景烘托——“残月下章台”,写一钩残月挂柳梢,那清幽、昏黄的光在地上筛下班驳的影子。诗人望月怀人,多么渴望能与亲人故旧团聚啊!残月未圆,更增几许凄凉。这一联对仗工稳,用词平易而有余味。“章台”是唐诗之通用意象,原为汉代京城长安街道名,街多柳树,唐时称为“章台柳”,以后章台成了“柳树”的代称。如李商隐《赠柳》:“章台从掩映,郢路更参差。”沈伯时《乐府指迷》说“炼句下语,最是紧要,如说桃,不可直说破桃,须用‘红雨’、‘刘郎’等字。如咏柳,不可直说破柳,须用‘章台’、‘灞岸’等字”,此说未免极端,但也说明隐喻是唐诗语言的一个鲜明特点。
颈联点题,揭示所思的原因——“故人殊未来”。诗人用“芳草已云暮”起兴,衬托其守侯之苦。“云暮”,即“迟暮”之意。芳草绿了,又枯了;而故人依然久久未来,可见诗人的失落与怅惘。“芳草”亦是唐诗常见意象,多指代春天,或象征美好的青春等。韦庄诗常用“芳草”喻指美好时光之难永驻。如其《残花》诗云:“江头沉醉泥斜晖,却向花前痛哭归。惆怅一年春又去,碧云芳草两依依。”以碧云、芳草依依衬托美人迟暮,韶华不再。又如《台城》诗:“江雨霏霏江草齐,六朝如梦乌空啼。无情最是台城柳,依旧烟笼十里堤”,以江草依旧喻指沧海桑田、物是人非。“已”、“殊”两字形成鲜明对照,表达了诗人内心望穿秋水而不得的失落。
尾联承“故人”一句递进一层,揭出思乡之苦。“殊未来”,长期不知“故人”音讯,凶吉未卜,于是他想到了写家书;可是山长水远,“乡书不可寄”,这就更添几分悲苦。结句以景收绾。“秋雁又南回”,点出时当冷落的清秋节,每每看那结伴南飞的大雁,诗人内心就不禁情潮翻涌,秋思百结。着一“又”字,说明这样郁郁寡欢的日子,他已过了多年,可是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,他也无可奈何;这就将悲情推到了一个高潮。这两句意境,与李白的“鸿雁几时到,江湖秋水多”一样,空灵幽邈,含情无际。
全诗擅用音乐造境,以景象寓情,前两联着意蓄势,曲尽其妙;后两联一吐衷肠,酣畅淋漓。俞陛云说此诗之佳处在“前半在神韵悠长,后半在笔势老健”,实为肯綮之言。
山寺横枕空山麓,下瞰澄江浸寒绿。十年有约践何迟,坐令山灵笑鹿鹿。
峭帆昨自京口来,潮声风力帆争开。船头葱翠忽吹堕,瞥眼已见山崔嵬。
入寺但见山,入山遥见寺。寺藏山曲云为封,山入寺楼雨飞翠。
翠卷飞涛天半起,佛镫无焰盦如水。四围苔色上蒲团,一杵斋钟出林里。
我从尘境踏尘忙,到此须发森寒芒。深潭昼黑龙腥出,古柏巢空鹤梦凉。
层崖侧巘不可数,芒鞋更入阴森处。荒荒斜日忽不明,遮断青松二百树。
树杪飒飒寒泉声,四时洞壑殊阴晴。旧宅好寻明处士,移家拟访陶通明。
山下旧有六朝墓,玉鱼金碗成千古。秋坟鬼唱血磷青,历劫山川一抔土。
逝将结屋乳泉东,悬崖撒手寻遗踪。山中石芝傥可食,不用贪看纱帽峰。
游栖霞寺作歌。清代。陈偕灿。 山寺横枕空山麓,下瞰澄江浸寒绿。十年有约践何迟,坐令山灵笑鹿鹿。峭帆昨自京口来,潮声风力帆争开。船头葱翠忽吹堕,瞥眼已见山崔嵬。入寺但见山,入山遥见寺。寺藏山曲云为封,山入寺楼雨飞翠。翠卷飞涛天半起,佛镫无焰盦如水。四围苔色上蒲团,一杵斋钟出林里。我从尘境踏尘忙,到此须发森寒芒。深潭昼黑龙腥出,古柏巢空鹤梦凉。层崖侧巘不可数,芒鞋更入阴森处。荒荒斜日忽不明,遮断青松二百树。树杪飒飒寒泉声,四时洞壑殊阴晴。旧宅好寻明处士,移家拟访陶通明。山下旧有六朝墓,玉鱼金碗成千古。秋坟鬼唱血磷青,历劫山川一抔土。逝将结屋乳泉东,悬崖撒手寻遗踪。山中石芝傥可食,不用贪看纱帽峰。
昔年李太白,庐山思结巢。褰云自天上,和鹤止松梢。
道士潘闲远,高居古大茅。诵经门卧虎,看剑石眠蛟。
飞步脱凫舄,长吟吹凤匏。九江揽秀色,许尔作神交。
赋茅山道士云松巢。宋代。虞集。 昔年李太白,庐山思结巢。褰云自天上,和鹤止松梢。道士潘闲远,高居古大茅。诵经门卧虎,看剑石眠蛟。飞步脱凫舄,长吟吹凤匏。九江揽秀色,许尔作神交。
暮年鸿鹄发悲歌,不似歌风慷慨多。霸气雄心加海内,却从衽席暗消磨。
歌风台二首 其二。元代。洪焱祖。 暮年鸿鹄发悲歌,不似歌风慷慨多。霸气雄心加海内,却从衽席暗消磨。
窗梅朝始发,庭雪晚初消。折花牵短树,攀丛入细条。
垂冰溜玉手,含刺罥春腰。远道终难寄,馨香徒自饶。
同萧左丞咏摘梅花诗。南北朝。庾肩吾。 窗梅朝始发,庭雪晚初消。折花牵短树,攀丛入细条。垂冰溜玉手,含刺罥春腰。远道终难寄,馨香徒自饶。
晚来情绪云涯外,飘风悲撼千树。乱鸦衰柳大江东,残梦孤篷雨。
送一夕、南飞瘁羽。回头疑见红桑古。听怨瑟湘灵,冷泪湿征衣,暗换客中缁素。
何意翠麓停车,丹枫照眼,二月花艳同赋。忍寒无限后凋心,对酒丁宁语。
挽白日、长绦万缕。流波还洗烟尘去。访旧游,吟筇健,五岳天齐,画屏开处。
霜叶飞•岳麓山爱晚亭,和梦窗,同白匋。近代。陈匪石。 晚来情绪云涯外,飘风悲撼千树。乱鸦衰柳大江东,残梦孤篷雨。送一夕、南飞瘁羽。回头疑见红桑古。听怨瑟湘灵,冷泪湿征衣,暗换客中缁素。何意翠麓停车,丹枫照眼,二月花艳同赋。忍寒无限后凋心,对酒丁宁语。挽白日、长绦万缕。流波还洗烟尘去。访旧游,吟筇健,五岳天齐,画屏开处。
人间岁月都几许,醉裹光阴差较长。
千日不醒终有尽,百年浑得要为常。
故人屡过无穷巷,一室能宽有醉乡。
好事不妨多酌我,我来无复次公狂。
浑醉庵诗。宋代。王之望。 人间岁月都几许,醉裹光阴差较长。千日不醒终有尽,百年浑得要为常。故人屡过无穷巷,一室能宽有醉乡。好事不妨多酌我,我来无复次公狂。